葉楣和葉恪跳上金星明的馬車,說起來金星明倒是有幾分本事,愣是連丞相府的下人也收買了。饒是如此,葉楣和葉恪的動靜還是被外頭守著的宮裡的人發現了。馬車在前面跑,那些官兵在後面窮追不捨。
葉恪扒著馬車的窗往外看,便見漆黑的夜色中,身後傳來的急促的馬蹄聲格外清晰,讓他的心也跟著緊縮起來。有些惶恐的看向葉楣道:“姐,怎麼辦啊,要是被他們追上來,咱們可就完啦。”又催促著駕馬的車伕道:“能不能快點兒!”
那車伕又狠狠的一樣鞭子,馬兒的速度稍稍快樂些,葉恪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道:“姐,你這是什麼時候準備好的,若不是你早有準備,將馬車也備好了,今日恐怕咱們走不了多遠就被人追上。”
“這些事情我自然要早早的就打算好。”葉楣不會告訴葉恪這馬車是金星明弄來的,更不會告訴葉恪今日他們要跟著金星明逃跑,或者說,葉楣在最初的計劃裡,就是沒有葉恪這個人的。
眼看著馬車就要到拐角的一處街道了,葉楣看了看外面,說:“這樣不行,咱們兩個人在一輛馬車上,他們定然好追些,全力以赴指不定會追上來。倒不如分開行動,等一會兒在八寶街會和。”
“要分開嗎?”葉恪正是最緊張的時候,聽說要與葉楣分開行動,立刻有些慌。他道:“還是一起走吧,路上也當有個照應。”
“一起走容易被後面的官兵追上。放心,你坐在馬車裡,我先下去,這車伕會帶你從隱蔽的地方進到八角街,到時候咱們在那見面,後面出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事的。”
聽聞自己不用下馬車,葉恪放下心來,便也沒再攔著葉楣,葉楣讓馬車伕靠著街道邊停下來,自己抓著斗笠將臉藏起,這才消失在夜色中,
馬車伕繼續拉著葉恪往前走去。
街道上再也見不到葉恪的身影,葉楣望著消失的馬車,面紗下慢慢的勾起唇,順著另一頭摸索到了一處小屋,叩了叩門,不多時,便有人來開門,葉楣趕緊閃了進去。
黑暗裡,那人問:“都處理好了?”
葉楣點頭。
另一頭,葉恪坐在馬車裡,葉楣下車之後,馬車伕趕路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漸漸地,後面官兵追上來的聲音也逐漸微弱,葉恪的心中稍稍安慰,待一點兒也聽不到追兵的聲音時候,他覺得顛簸的有些難受,就道:“可以慢些了。”
那車伕卻是充耳不聞,仍舊將馬車趕得飛快,葉恪有些不滿,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一看卻驚訝了。
這哪裡還是城裡,分明就是山上了!
正因為山路崎嶇,所以顛簸起來就越是困難,葉恪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便是八寶街,也決計沒這麼遠的,這馬車伕怎麼將馬車趕到這裡來了?他道:“別往前走了!回八寶街!”
那馬車伕卻沒理會他,繼續往前,葉恪氣憤不已,卻又怕大聲叫喚招呼來官兵,還要說話的時候,馬車卻又漸漸停了下來,葉恪一愣,隨即瞭然,車伕這是打算停下馬車了。
這車伕實在是太過不聽指揮,葉恪打算待去了八寶街外好好教訓一下這人。恰好此時馬車停住,只聽得前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馬車伕走下馬車來。
葉恪掀開簾子,從馬車裡往外看他,責罵道:“你下來做什麼?還不趕快帶我去八寶街?”
馬車伕看了他一眼,葉恪這才看清楚,這馬車伕生的要比尋常人更加壯碩一般,便是一般的車伕需要身體力行的,也沒有此人這樣高壯。他心裡隱隱有了不安的感覺,不由得便也不敢大吼大叫,他雖然也是個年輕男人,可是個頭不及此人高,身體不及此人壯,只怕動起手來也會吃虧。
那車伕繞到馬匹背後,從懷裡不知掏出個什麼東西,端詳了許久,突然往馬臀上一紮!
馬匹猛地受驚,一下子揚高蹄子,驀地往前奔去!
葉恪怎麼也沒想到這馬車伕會突然做此動作,馬匹突然往前跑,他在馬車裡被狠狠的摔倒後面,幾乎七葷八素了。心中千萬般惶恐,葉恪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掀開前面馬車簾往前看去。
葉恪最後看到的,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和密密麻麻重疊的樹枝。
萬丈深淵似乎深不見底,便是馬車零碎著衝撞下去,也隱隱約約聽不到落地的聲音。
夜色掩蓋了一下,唯有斷崖邊上馬車的碎骸。
過了一會兒,有鞋子踏在枯葉上發出的窸窣碎響,片刻後,馬車邊上多了兩件衣裳的殘片。
無人聽到葉恪最後那一聲淒厲的“姐”。
……
沈妙正在書房裡奮筆疾書。
她密密麻麻寫的很快,雙手幾乎都是在本能的下意識行動,在將自己關在書房裡的時候起,她的手腕就沒有停過。
莫擎安靜的站在她的背後,雖然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卻也一聲不吭,看著她寫的飛快。似乎並不只有字跡,還有一些地圖,沈妙寫完一張,就讓莫擎用燈籠的餘溫將紙張快速烤乾,字跡不必那樣溼潤。她時而皺眉,時而思索,倒似乎是十分凝重的模樣。
正在這時,外頭有人敲門,莫擎將人放進來,卻是氣喘吁吁地從陽。
從陽道:“屬下和鐵衣一同跟著葉楣姐弟,在城中拐角處二人分道,鐵衣跟著葉
二人分道,鐵衣跟著葉楣去了,屬下跟著葉恪。葉恪的馬車伕駕馬車到了深山,將葉恪引去了斷崖,並設計馬驚,車摔下了斷崖,葉恪斷無活路。”
“斷崖?”莫擎一愣,有些不解:“那車伕是什麼人?和葉恪有何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