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榷應該不知道,知道的話他應該會跟我說。
“你走吧。”梅姨低沉著聲音,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吃力地吐出這三個字。
“我已經告訴你真相了,接下來要怎麼做,看你自己了。你知道--該怎麼做的。”梅姨彷彿換了一個人似地,從地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你為了讓我和他斷絕聯絡,才給我編了這個故事。”許倩嘶啞著聲音叫著,雙手胡亂抓著自己那頭金黃色的頭髮,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站起來。
“當年我才十八歲,在方家當女僕,還沒半年就有了你,我沒有告訴那個男人,自己偷偷把你生了下來。”
“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情,那個男人知道了你的存在,便把我從方家趕了出去。”
“我當時太年輕,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只會意氣用事。”
梅姨講的東西實在太勁爆了,我完全挪不開腳步,一個勁地結束通話秋暝的電話--對不起了,老秋。
“被趕出去了之後,我換過好多工作,才勉強維持了我們的生活,才讓你能和別的孩子一樣去讀書上學。”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竟然--你竟然--開始秘密接受那個男人的資助?!而沒有告訴我。”
“你真傻,你真傻啊啊啊啊!”梅姨也嘶啞著聲音,就像一隻被搶了孩子的母獅子。
“夠了!”許倩近乎癲狂地叫著,雙手抓著梅姨的肩膀,瞪大著眼睛,大叫:“你夠了!給我閉嘴!閉嘴!”
“我告訴你!你--不配做我的母親!”扔下這句話之後,許倩甩著包包踩著恨天高快速地離開了現場。
梅姨趴在柱子旁邊哭了很久,我也在柱子後面躲了很久很久。
直到梅姨擦拭完眼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搭乘電梯上了樓。
我捂著胸口驚魂未定,此時才接通了秋暝的電話。
對方差點把我的耳朵震聾---“啊禮!!!!你放我鴿子!!”
我真想解釋出點什麼,可是我說不出話來啊。
我把電話拿到了好遠,還是能聽到秋暝的聲音:“我在你家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人起來開門。”
“吶,我把禮物搬起來了,就放在你家門口。”
“你收到的話就回我資訊。”
說完便掛完了電話,全程還沒超過十秒。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一個人說話可以這麼快。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怒氣可以啟用一個人的舌頭--讓他說話的語速變得這麼快。
我在原地站了好久,打算計算好時間再回去。
我得給梅姨充足的情緒恢復時間。
我可不想回去以後面對著她那張假笑的臉,還要裝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
誰知道接著我居然等到了方榷。
我認得方榷的車。
等他把車子停下來之後,我躡手躡腳地走到他的車窗邊,敲了幾下。
等他把車窗放下來,我把自己的頭送上去。
如果此時我會說話的話,我一定會來一句--將~你的小可愛已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