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都是血窟窿,嘴角還留有一絲血跡的蒙面人,此時半膝跪在一個背對著身穿蟒袍的高貴郎君後頭,紫檀木的書案上擺著經史子集,名家古典。
“屬下幸不辱命。”
似乎是極為暗啞的聲音,像是野獸的吼叫似的。
“崑崙奴,人頭呢?”
而後經過冗長的沉默之後,便能聽見非常平和的,毫無特色的聲音,只是這話語裡頭隱含著的,卻是讓人膽顫的氣勢。
蒙面人渾身發抖,牙關緊顫,哪怕他殺人如麻,在主君的面前,永遠都是最低賤的,如同螻蟻一樣的賤奴。
“奴親眼見到阮孚帶著個小娘子跳入深水庫,身中數箭,滿庫都是血色,而後遭遇了帶兵趕來的謝奕,奴等才損失慘重。”
那人並沒有轉過頭來,崑崙奴低頭,額頭幾乎貼著地面,餘光裡只能瞧見一雙靴子的後跟,上面是用金絲銀線勾成的蟒蛇花紋,漸漸的汗水浸溼到眼睛裡頭,模糊起來,居然變得有點像正在蟄伏的金龍。
“謝奕?阮孚?呵,那小娘子是什麼身份?辦的這般糊塗事,人頭不見,怎麼確定他是死了?混賬東西,自去領罰!四十鞭!”
如同宣判的神祗的懲罰的聲音,像是至高無上的賞析。
崑崙奴抬頭的時候,只瞧見書案前頭無一人,他死心塌地的磕了三個頭,面色痛苦不已,可是雙眼裡頭又是滿滿的濡慕的神彩,而後前去地牢領罰!
怪不得主君如此憤怒,此次任務本該是萬無一失,可是偏偏出了差錯,竟只有他一人回來,那安西將軍謝奕著實武功高強,悍勇無比,以一當十,如此滿身窟窿,是他學藝不精!
倘若阮遙集沒有死的話,他必定要遵循主君的命令,親手殺死阮氏所有的族人。
而他所受的鞭刑是一條三米長的擁有一百多個倒刺的鋼鞭,見到他來,兩個奴僕淡漠無比的朝著他揮鞭。
哪怕他已滿身窟窿,卻也身受著,只是腦海裡還在想著,阮俱之子竟如此厲害?
此時戰場之上,阮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吧!
主君一定會成事的!
阮遙集,必定也會死無全屍!
謝府,阮容神情僵硬。
“三郎,這可怎麼辦啊?我真沒用,我連我的長安都守不住!”
謝安連忙安慰道:“遙集那小子向來機靈,而且武功高強,一定能護住小長安的,你現在不能慌了神,恐怕此事有蹊蹺,有人想給我們謝家使袢子呢,眼下只要安穩在家裡等著,自然有人按捺不住,就會一一上門的!咱們只要穩坐釣魚臺就行!大嫂你現在趕緊去洗漱,裝扮一下,回頭還有場硬仗要打呢!”
阮容滿心無奈,卻只能點頭。
“對,你說的對,長安一定不會有事的!”
阮遙集視司馬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