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大家笑罵了一句謝令姜,而後也是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滿堂的兒孫們。
“你們可過了祖父們的關卡了?眼下這樣狼狽不堪?”
這些個郎君們紛紛笑著開口。
“似乎邊疆的軍務有所變化了,兩位祖父把我們趕出了書房,我們立刻就過來給您請安了,祖母大家,咱們可是打心眼想著您身子康健呢??您都不知道會稽山學那邊的伙食究竟有多差,我阿耶身為山長,自己隔日裡不知道從哪裡弄出點好吃的,只是苦了我們這些個人,只能夠流點眼淚,無可奈何忍飢挨餓,好不容易才回來的。”
謝六郎謝瑤說的是聲淚俱下,惟妙惟肖,更是讓三娘和四娘笑得樂不可支,謝三郎謝泉和謝四郎謝倏然都有些嫌棄的離開了他一點。
孫氏大家看著這樣頑皮的兒孫道:“你這皮猴子,五郎啊,莫以為老祖母不知道,你肯定隔三差五找長安給你弄吃的,敢情,你在心裡頭盤算好了,惦記老祖母這裡的吃的呢?”
大婦阮容和謝三夫人劉氏,謝四夫人王氏都是帶著笑容的,她們二人的肚子已經初具規模了,眼下聽著屋子裡頭的歡笑聲,更是忍不住笑了。
陳郡謝氏如今正是人丁興旺的時候了,所以才這樣一派熱鬧的情懷,真叫人有些感慨。
幾人進去,她們便準備晚宴了,晚宴之後,謝令姜最後一個離開祖母家家,出了門,阿孃阮容就在那裡等著自己。
她在風中格外得纖弱,似乎不管理家族的庶務,她整個人都活的輕鬆了些。
“阿孃,你怎麼不早些回去歇息?”
“我在等你。”
阮容的眼睛非常的清亮好看,像是盛滿了月光,母親身上似乎總有孤月的絕美,如同曹植《洛神賦》裡頭的絕色水神一般。
“阿孃有什麼事嗎?”
謝令姜撲上去很自然的攙住了阿孃阮容的胳膊,而後和阿孃一起月下步行,也許是因為中秋即將到來,所以這月亮格外的圓潤了。
在晚風的薄涼裡,秋日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到來了,她們彼此之間並沒有說起太多的事情,儘管她們同時擔憂陳留阮氏,可是都情願暫時遮掩住。
潁川庾氏。
庾亮的病癒發的嚴重了,似乎已經有些認識不清身邊的人了。
但是沒有辦法,就連宮中的庾太后也不能夠送點東西過來探望他,聖人的立場十分的堅定,沒有人能夠更改他的決定,倘若不是中書令大人庾亮的病來的這樣的巧合和這樣的迅速和重,恐怕此時中書令庾亮已然在天牢裡頭了。
庾道憐整日裡跟著一個宮裡頭派過來的嬤嬤學習禮儀,心裡頭煩悶至極,府裡頭瀰漫著的處處都是衰頹無比的氣氛,夾雜著苦的無比的中藥氣味。
大伯父估計好不起來了。
庾道憐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舉目茫然。
而後忽然聽說了謝令姜的生辰宴,就在明日。
她想了想命令下頭的人準備重禮,雖說她差點和謝令姜打起來,先前也是有過矛盾和衝突的,但是縱觀這些同代的女郎們,她由心的覺得,彷彿謝令姜才是真正的有大智慧者,她究竟該怎麼辦?
聽說她要去陳郡謝氏,向來看她冷淡的大伯母丘氏則是鄭重的開口:“此次能夠保住你大伯父的性命,安西大將軍功不可沒,你必須要好好謝謝謝大娘子。”
丘十一娘呢?就站在旁邊看著她,似乎於動無衷似的。
庾道憐卻壓根都沒有顧及她,一心想要去見謝令姜。
王五娘王孟暉和王七娘王孟姜都沒有想到此時府裡頭居然會鬧出軒然大波。
王右軍大人罰王二郎王知音跪祠堂,原因是王知音偷偷的提前跑出去遊玩山水,而且姍姍來遲的回家,路上還摻了渾水,攪和了桓世子桓熙的放逐事情。
王大郎王知玄倒是格外的有決心的跪在那,為二弟求情,請阿耶王右軍一同責罰。
王七娘王孟姜害怕的不得了,阿耶算是雷霆大怒,她決定去找阿孃郗璿來解決此事情,可是阿孃心裡頭似乎一按都不心疼兩位兄長,郗道茂也坐在一旁。
她回來之後就陪在姑母郗璿的旁邊,他們高平郗氏或許將來也有可能沒落,可是不會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