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宮娘娘褚蒜子立刻快步上前,先是按照規矩行禮,然後就走上前握住了對方的手。
“陛下,臣妾來了,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嗎?”
“阿奴,朕覺得自己好孤獨,好無助啊!朝堂之上,袞袞諸公,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忠誠於朕,司馬家族,皇親貴族,又有幾人真正的把朕當做親人?就連母后啊,她眼裡似乎從來也沒有朕的存在呢,朕不如父皇,不如長兄,呵呵呵!朕算什麼呢?”
中宮娘娘褚蒜子也是格外傷懷,幾乎也是流著淚開口。
“陛下,臣妾永遠都在您的身邊,請您不要為這些事而感到傷心,阿奴永遠是你的支撐。”
“穎川庾氏,朕多想秉承先祖的遺願,將這些世家大族統統控制在朕的手中,可是好難啊!殺雞儆猴也罷,威懾四方也罷,可是人心惶惶,可是兵荒馬亂,可是人間疾苦,可是北伐中原的志向還等待有人能夠完成!朕手上有把屠刀,可似乎千千萬萬,都無法舉起來!”
聖人似乎傷心到了極點,但是他不知道還能相信誰?只有在身邊的結髮妻子,中宮娘娘褚蒜子出身高門,卻始終如一。
中宮娘娘褚蒜子,太常謝鯤外孫女,衛將軍謝尚外甥女,太傅褚裒之女,他的皇后。
褚蒜子天生麗質,家教良好,見識開闊,氣度寬宏,十餘歲,嫁給還是琅琊王的他為妃,他即位後冊封皇后,時年二十歲。
如今十來年過去,她依然如初的侍奉在他的身邊。
“你說我該如何呢?”
中宮娘娘褚蒜子聽到陛下居然對自己自稱我,不由得大駭,然後連忙安慰道:“陛下,遙集不是已經前去弋陽郡這個地方了嗎?倘若我們能夠奪回失地,陛下自然應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倘若再難追回,臣妾聽說如今中書令大人庾亮已經病重在床,也許陛下不要動什麼手段,只要稍加斥責,就能達到該有的效果!”
中宮娘娘褚蒜子給出的建議非常的有用,今上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從頹唐裡站起身來,她點了點頭。
“東海王還未完婚,他需要一個出身,稍微有些顯赫的王妃,穎川庾氏,朕暫且就容他稍稍的存在一會兒吧!阿奴,你說的對,朕還要等阮遙集將最好的訊息送回建康,如同朕的玉璽一樣!”
西宮,匆匆回來的庾太后,氣的渾身發抖,簡直怒從心來,哪怕嬤嬤好言相勸,似乎都起不到什麼效用。
“母子離心,哈哈哈,他不信哀家,不信哀家這個生身母親!”
“這是上蒼的報應啊!上蒼的報應!”
然後吐出一大口鮮血來,臉上含著笑,眼裡帶著淚水。
“左右哀家活不了長壽了,哀家馬上就能去見先帝了!哈哈哈!”
宮人嚇得立刻前去尋找太醫了。
陳郡謝氏,謝令姜的祖父太常卿謝丕和父親安西大將軍謝奕石正在一起說話。
謝奕石似乎還有些迷惑不解,“為何父親您要我保下中書令大人庾亮?穎川庾氏如果失去了庾亮,豈不是群龍無首?我們豈不是可以漁翁得利,磨刀霍霍?”
太常卿謝丕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的長子,怎麼這麼笨呢?不如他自己的女兒一分!
“你以為對方是牛羊。可不知道你也是上頭人眼裡的牛羊呢?四大家族,權力制衡,這是帝皇的馭下之術!你道行太淺了,還不知道這些東西,陛下,哪怕再怎麼大怒?可是也不會傷筋動骨,咱們晉國傷不起了!”
安西大將軍謝奕石潮是自己的父親,看了過去,似乎明白了什麼。
而後站起身來,朝著父親深深一拜。
“兒子立刻去通知四弟,千萬一定要保中書令大人庾亮的性命!”
太常卿謝丕看著兒子走遠了,心裡頭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他們謝家,將來真的只能靠三郎謝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