袞袞諸公尚且還在朝堂門口不肯退去,陛下憤而離朝的時候並沒有說退朝二字。
大監此時面色極為不好,甚至有些蒼白的難為情的開口:“回太后娘娘的話,陛下如今正是惱怒無比,誰也不能安撫他的怒氣?您要不改日子再過來?”
庾太后微微冷笑,“所以你這個老奴都不願意替哀家前去通報一聲嘛,還是說陛下連他的親孃都不願意相見了?”
太后的身影裡有沉沉的怒氣,大監略帶恐慌的跪了下來,“太后娘娘,請恕罪,老奴這就前去通報陛下!”
中宮娘娘褚蒜子自然也是收到了這個訊息,她也想趕去安慰陛下,可是卻知道恐怕就在不久之後太后娘娘就會親自到麒麟殿裡去,而太后娘娘向來不喜歡自己,你何必要去湊熱鬧呢?
然後很快的決定前去通報。
“陛下,請您切莫息怒,太后娘娘要來見您。”
聖人面色就暗淡無比,甚至說是有些憤怒了。
“朕不想見。”
心裡頭自然是格外的不舒服,咬著牙開口,狠狠的盯著上頭父皇所寫下的字。
“正大光明。”
心裡頭有一種莫名的憤恨。
父皇所向往的正大光明的朝廷早就不見了,太祖太宗創立的繁盛無比的晉國也漸漸消失了。
如今朝堂之上,袞袞諸公,都是巧言令色之輩!
可用的將相良才,如謝安石,阮遙集之流都只願於朝野之外,實在叫人不由得覺的心寒。
看著晉國的最新地圖,瞧著大涼,趙國,燕國,前秦所奪走的土地,版圖上的空缺,晉康帝心中幾乎痛不欲生。
而後目光鎖在了弋陽郡這個地方,想到了阮遙集的存在,忽然定了定心。
阮遙集說:“士為知己者死,陛下您是阮遙集的知音,阮遙集此生必不相負。”
阮遙集眼裡頭的真誠和旁的老臣們丁點兒都不肖似,反而格外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氛圍,也就是通透而返璞歸真。
阮遙集不求權勢名利,倒是隻求自由,在這裡,聖人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渴望的平等的感覺。
今上笑了。
而後看著匍匐在地不敢出去說話的大監,大監根本就不敢去面對太后娘娘庾文君。
庾太后是他的嫡親的母親,是他生身母親,可是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親子感情,這一點有時想想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是的,他永遠記得年幼之時,他只能處處比皇兄差,皇兄是尊貴的東宮太子殿下,他是普通的皇子,群臣眼裡只有儲君,父皇眼裡只有太子,就連母后眼裡也只有嫡長子的存在。
可是如今,又何必糾纏呢?
對了。
聖人唇角勾起了冷笑。
還有穎川庾氏這個家族啊,呵呵。
面色愈發冷了下來,而後上座,冷淡無比。
“讓她進來吧!”
“是,陛下。”
大監一如既往的恭敬。
而此時庾亮手下眾人遍尋不見的戴洋,正面色驚恐的看著騎著高頭大馬把自己圍起來的紈絝子弟們。
關鍵是,這些個紈絝子弟們他一個都不認識,可是紛紛好整以暇的出現在他面前。
似乎故意欺負他似的。
“各位郎君,你們為何要擋舍下的路啊,舍下窮且單身,身無長物,實在不必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