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佟整個人幾乎被冷水澆了一通,又看了看四周,忽然狠狠的朝著阮容推了過去。
阮容就這樣被猝不及防的一推,眼看著就要墜落在地…
後面忽然有人穩穩的扶住了她。
眾人都顯得有些訝異,因著此時司馬道生一派神情落拓之色。
為何會稽王世子司馬道生似乎執意守著這邊?
桓玉霞看熱鬧的心思忍不住歇了下來,今日司馬道生,是和自己過不去了。
“謝大夫人,稍安勿躁。”
司馬道生神情肅穆,而後開口道:“王佟,你當真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對朝廷命官的夫人出手,你有幾條命可賠的?”
王孟暉此時此刻心情格外的複雜,一方面羞愧於父親的作為,另一方面卻也覺得司馬道生,的確是一個正直之人。
南康長公主此時也免不得要出來主持公道了。
“王佟,你今日來到底所謂何事?為何竟出手傷人?天子腳下,謝氏府邸,怎能容你此般胡鬧?”
謝道聆突然有些怯懦無比的開口,“舅父您為何出手傷我阿孃?”
王佟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點似的,拼命的晃了晃腦袋,而後立刻追著開口道:“好啊,原來就是你,阮容,是你坑害了我妹妹不是?我妹妹在哪裡?為你們謝家生了二子一女,如今就到了被丟棄的下場嗎?”
阮容一時之間進退維谷,一方面是咄咄逼人的南康長公主和桓玉霞,她們要見不在的謝令姜,另一方面是此時振振有詞的王佟,要見被囚禁在偏院的王小婦。
有一道弦似乎在腦袋裡頭緊繃著,緊繃著,似乎時刻都有崩裂的危險。
南康長公主不禁皺了皺眉,不滿的看向了阮容,原本還覺得謝氏大婦阮容是個溫良恭儉讓的賢淑婦人,如今看來其中另有隱情不成,這王佟雖然行事莽撞,但是護妹之心也可見拳拳,她不由得想到今上與她,姐弟二人,尚且也有此心。
“既如此,謝二娘子,你說說你阿姨王小婦今在何處?”
謝道聆似乎有些恐懼的隱晦的看了阮容一眼,恰恰是這一眼,讓桓玉霞再次捕捉到資訊了,她一把抓住了謝道聆的胳膊。“謝二娘子,你連你阿姨都見不到嗎?你們府裡頭庶出的娘子就是這麼被對待的?連出入自由都沒有?”
謝道聆餘光裡頭瞧見阮容一副愣怔的模樣,自然是欣喜,而後見玉釧在不遠處打的手勢,玉釧撐著身體去瞧了王小婦,還被關在偏院呢?
眼看著謝氏大婦阮容就要聲名狼藉,一敗塗地了。
教女無方,謝大娘子謝令姜不守閨譽;虐待偏房,將有子嗣功勞的王小婦羈押發賣;苛待庶出,對謝二孃謝道聆限制出入自由。
當真是環環相扣,步步緊逼。
倘若是一盤棋局的話,阮容就是被黑子圍困的那顆白子,上天無力,下地無門。
司馬道生見這般,也似乎有氣無力道:“今日倒像是公堂審案,不如請王小婦出來一見?我與南康阿姊今日充當個判官個。”
阮容更是手腳冰涼,她滿目悽惶之色,那日如同窒息一樣的感覺再次鋪天蓋地而來,令她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桓玉霞連連擊掌,而後有一個小丫鬟快步進來,附耳道:“二娘子,謝氏到目前為止沒旁人進出。”
哈哈哈,謝令姜,叫你敢當眾羞辱我,今日裡非要你閨譽不存,聲名狼藉,一敗塗地,料你插翅難逃。
南康長公主不禁仔細打量了一眼司馬道生,瞧他似乎吃了啞巴虧似的表情,總覺得事有蹊蹺,但是不見得不能管一管,駙馬都尉對安西大將軍讚不絕口,非常倚重,她自然也該對他妻房內室多加關照,倘若真有隱情,她也好主持公道。
謝道聆垂下眼眸,眼泛淚花:“二娘子,長榮什麼都不知道。”
竟是哽咽起來,委屈不已的模樣。
阮容心裡頭彷彿隱隱窺見迷霧的盡頭有什麼,意味深長的盯了哭泣的謝道聆一眼後,苦笑開口:“三叔,請人在這春庭裡設宴。”
謝安嘆了口氣,“也罷,就在此處設案几?長公主殿下同世子殿下,桓娘子請坐就在此地安坐,王大人同王娘子也請同落座。立刻差人去請王小婦,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