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將軍朝著皇上下跪行禮,晉祁皇帝,已經年近六十,看起來顯得有些老態了,只是畢竟是天子,久坐高堂之上的威嚴還是不一般的。
“愛卿平身。”皇上沉聲說道。
“這本是文將軍的家務事,朕不應該插手,只是朕聽到傳言,將軍家的女兒與南宮太子交情甚篤,不知將軍知不知道這回事?”
文將軍聽了這話才剛站起來不久,又立刻跪了下去,跪著答道:“皇上關心微臣,是微臣的福分,只是平日微臣家裡都是夫人管家,後宅之事微臣確實關心不夠,微臣回去之後一定問個明白。”
文將軍再是個武將粗人,畢竟也在朝多年,從那句南宮太子的稱呼就能明白,皇上的意思是這牽扯的是晉祁與蘭臨兩國之間的事情,不再只是自己的家事了。
皇上一副平和的姿態,擺了擺手,卻沒有叫文將軍起來。
只聽他坐在平日批閱奏摺的桌案之前對著文將軍說:“愛卿平日幫朕分憂解難的同時也要多關心家庭啊。”
“多謝皇上關愛,臣一定解決好家事,不讓皇上擔憂。”
從御書房出去之後文將軍一路疾步向宮門走去,要不是皇宮禁地,他恨不能跑起來,直接回到家裡。
一路上文將軍叫車伕快馬加鞭,疾馳回到府中,結果文瑞雪卻不在,他只得先去了孟卿的住處,就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來。
清修堂
孟卿似乎早就預料到文將軍會趕來,已經坐在堂前恭候多時。
“雪兒可在府中?”文將軍還沒踏進門,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孟卿看見一身朝服,還氣喘吁吁的文將軍,語氣慢悠悠地:“老爺且先坐下,何事如此匆忙。”
文將軍見孟卿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只能乾著急。
“如何坐得住啊,夫人不知現在城中都傳成什麼樣子了?雪兒還是個閨閣女子,這可如何……”
結果文將軍話還沒說完就叫孟卿給截住了話頭,孟卿語氣嚴肅:“老爺這話又是何意?我們小姐可沒做什麼錯事,不過是與友人出遊,叫老爺說得彷彿做了十惡不赦的大錯。”
要說孟卿與文將軍的關係也是剪不斷理還亂,原本文將軍是在打仗途中偶然救了文瑞雪的生母喬雨然,那時他是見這人長得漂亮且問她是誰又說不清楚就給帶了回去。
那個時候文將軍雖然還不是將軍但也有了戰功,在塞北也是一方大員,就想著把喬雨然帶回去當小妾。結果等孟卿他們尋到人的時候喬雨然連孩子都有了,而且記憶也是斷斷續續,沒過幾個月就撒手人寰了。
孟卿原本想要帶著文瑞雪離開,可是恰逢那時風滿樓也是大亂,為了文瑞雪的安全,她和文將軍達成協議,以後祁都孟家會幫助他的仕途,條件是文瑞雪必須在文家好好長大。
至於文將軍和孟卿到底有沒有感情,不管怎麼說兩個人擰在一起十幾年,確實互相很難分開,文將軍一路平步青雲,孟家也成了晉祁最大的皇商之家。
“夫人,我這也是擔心雪兒,那人哪裡是一般友人,那可是陵公子,我們哪裡招惹得起?”
“老爺既然知道不是一般友人,怎麼還能找上門前把小姐抓回來?還是老爺找得到陵公子在哪?”
孟卿一連發問,懟得文將軍半晌答不出話來,只得拂袖而去。
於歡走上前去對著孟卿躬身耳語了幾句。
孟卿聽完後嘆了口氣:“既然都準備好了明日就把人帶來吧。”
城郊別苑
南宮陵帶著文瑞雪到了他在城郊的別苑,很難想象南宮陵居然真的在祁都有一棟如此奢華的宅院。推開大門,裡面亭臺樓閣映入眼簾,每一處景緻都透露著精緻與主人的地位。
庭院中侍女們魚貫而入,往亭臺上佈置菜品,亭子外幾個女子懷抱著各種樂器,開始演奏,音樂聲伴著亭臺旁的水流聲,交織出一首具有自然意趣的樂曲。
“想不到陵公子在祁都還這麼大排場。”文瑞雪意有所指。
南宮陵倒是滿不在意:“瑞兒前來,自然要好好招待,這些小玩意兒何足掛齒。”
“陵公子就不怕住處被洩露出去?”
“那又如何?哪有人上門找本公子的麻煩不成?”
南宮陵這番話說得甚是狂妄,何況這是祁都,無論如何他作為他國太子,身份如此敏感的情況下,居然還這般大張旗鼓。
雖說南宮陵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性子早就天下皆知,可是在別國都城之內堂而皇之安家,確實容易有瓜田李下之嫌,還是說南宮陵當真強大到什麼都不在乎了?
文瑞雪心中瞬時出現了各種猜想,對南宮陵,對他背後的蘭臨國以及玉華山莊,尤其是那個極為什麼的玉華山莊。
南宮陵揚起一張笑臉,衝著文瑞雪說道:“出來玩一日,何必這麼苦大仇深。”
說著從身後侍女手裡捧著的托盤中取了一個酒壺過來,朝文瑞雪的面前的玉盞裡倒了一杯酒。
這酒帶著迷人的桃花香味,和春日踏青的場合倒是正好合適。
“之前看見瑞兒喝過沉香醉,本來是想準備的,可是又覺得春日還是喝桃花釀最為合適,不知瑞兒可是滿意?”
文瑞雪拿起手中的酒杯,淺淺嘗了一口,果然唇齒留香:“是我要多謝陵公子,誰不知桃花釀只有每年春天才出窖幾壇,也不是沾了陵公子的光,我哪有機會嚐到如此好酒。”
“既然瑞兒喜歡,那回去時我派人為瑞兒帶回去些。”南宮陵似乎並不覺得桃花釀是什麼難得的好酒,畢竟他想喝的時候從來沒有喝不到的。
稍晚些時候南宮陵要送文瑞雪回府,原本要親自送,叫文瑞雪拒絕之後還是吩咐了玉星跟著。於是文瑞雪又坐上了那輛帶有玉華山莊家紋的馬車,回到了將軍府。
“看清楚了?”南宮陵站在之前和文瑞雪吃飯的亭臺裡,身後跪著一箇中年男人。
“回公子,正是合適的人選。”男人小心翼翼卻篤定的回話。
南宮陵轉過身來,平日多情的眼睛一片冰冷,看著面前的男人沒有說話。男人被這種突如其來的威嚴震懾住了,不禁把身子更加伏低。
就在男人快要承受不住攤到在地的時候南宮陵說話了:“你下去吧,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應該不用我教你吧。”
男人低頭連連稱是,趕緊離開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