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跟在文瑞雪身後回了福安閣,一路上也不敢說話,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後。文瑞雪也是想要給荷葉一個教訓,故意嚴肅不和她說話。在這種氣氛之下終於到了福安閣門口。
“小姐,奴婢錯了。”荷葉抿著唇朝文瑞雪躬身。
文瑞雪坐在房中的軟榻之上,稍稍抬了抬下巴:“哪錯了?我瞧著你可是花了大力氣給人家幹活。”
文瑞雪話音未落,荷葉眼圈先紅了,直接跪在文瑞雪跟前:“奴婢身為福安閣的下人,本該聽小姐一人差遣,不應該跟著二小姐、三小姐去收拾花圃。”
罕見地,文瑞雪並沒有叫荷葉起來,她其實不是苛待奴僕的主子,反而她還是很好伺候的那種,只是今日她先借著這件事情給荷葉一個教訓,讓荷葉徹底知道做文瑞雪的人底線在哪裡。
“荷葉,我不是苛責的人,你也跟著我不少年,從心裡說我對你一直也不止是看作主僕。
只是如今和往日不同,我自然是要在重新踏入祁都貴女的圈子,到時候你面對這樣的情況只會多不會少,難不成只要一位世家小姐打發你去做什麼,你就但聽差遣?”
說罷文瑞雪落下了最後一句話:“你要清楚你是所有人都可以差使的荷葉,還是我的荷葉?”
荷葉跪得更低,有些激動地扯住文瑞雪的裙邊:“小姐,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只會對小姐一人忠心,求小姐不要趕走奴婢。”
文瑞雪伸手拍了拍荷葉的肩頭,輕輕說了一句:“起來吧,我從未懷疑過你的忠心。”
文瑞雪靠在軟榻上,看著荷葉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就像她自己說的,她現在即將重新踏進祁都貴女的圈子,這時候荷葉究竟還能不能擔當起這份貼身女婢的職責。
畢竟一旦重新踏入這個名利場,到時候所需要應對的就不只是後宅這一點蠅營狗苟,而是更大的混亂與黑暗,這時候的婢女忠心是第一位的,但是隻有忠心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文將軍在自己的書房裡頭對著一隻玉瓶端詳,這隻長頸瓶是文將軍的部下送來的,整隻瓶子是一種泛著藍色的翠色,日光之下有一種晶瑩之感。
文將軍看著放在架子上的玉瓶越看越滿意,就連兒子文兆豐進來都沒注意。
“爹。”文兆豐剛從訓練場回來,換了衣服就趕來文將軍的書房,因而還不曾聽聞文瑞雪的事情。
“兆豐,來看看爹這隻瓶如何?”
文將軍叫文兆豐站在自己身邊,指著架子上的玉瓶叫文兆豐看。
“這似乎是何叔叔送來的,似乎是西番的瓶子。”
文兆豐雖說也是習武為主但是才學也不差,對於一些古玩字畫也算是知曉。
文將軍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看著文兆豐:“不錯,國子監沒白去,沒給老爹丟人。”
雖然文將軍這輩子都沒聽過國子監那些大儒講學,不過文兆豐倒是熟讀兵法經書,雖然年紀還輕,才二十四歲,卻也有了些許儒將風範。
“你去把這個瓶子給你妹妹送過去。”
“是文翹還是文雨?”文兆豐身手利落的取下玉瓶問道。
“你怎麼當哥哥的?叫你給雪兒送去。”文將軍有點不滿意。“若是給老二、老三的我不就直接和你說了。”文將軍有兀自補充一句。
不過這屬實不怪文兆豐,畢竟文瑞雪常年不見人,即使作為兄長一年到頭他也見不到幾次,誰能想到文將軍今日主動提起。
“妹妹,身子可好了?”文兆豐關切了一句。
“早些時候見過了,雪兒現在氣色好得很,過幾日宮宴會和我們同去。”文將軍說到這似乎已經想到了自己壓張丞相一頭的樣子,不禁開心起來。
福安閣
去福安閣的路上文兆豐已經聽自己身邊的小廝說了文瑞雪今天早上的事情,包括陵公子早上特意來將軍府接文瑞雪的事情,讓文兆豐也對這個有日子不見的妹妹期待起來。
文兆豐坐在文瑞雪對面,雖是兄長可是畢竟男女有別,而且久不見面,難免生出侷促之感。
何況文兆豐記憶中的文瑞雪確實是個聰慧漂亮的女子,可是畢竟時間久了,真正面對文瑞雪時還是被她的容貌所驚豔。
“妹妹,這是爹送給你的西番長頸玉瓶。”文兆豐將手裡的錦盒遞過去。
文瑞雪開啟盒蓋,目光掃了一眼躺在絹錦之上的玉瓶,對著文兆豐笑道:“多謝哥哥了。”
文瑞雪語調輕揚,帶著青春少女的輕快:“許久不與哥哥相見,著實有些想念哥哥,還記得以前常去訓練場看過哥哥,不知哥哥現在還願意不願意帶我去訓練場玩耍?”
文兆豐見文瑞雪如此大方,又想起自己剛才忸怩的態度,覺得自己竟還不如妹妹這麼一個弱質女子,不過文兆豐也是豪邁之人,頓時爽朗笑道:“怎麼不願,妹妹如此美貌,只怕到時候訓練場那幫小子都得找我搶破頭。”
畢竟是親兄妹,不過一會兒功夫兩個人關係就親近起來,文兆豐走時還囑咐文瑞雪若是想去訓練場,隨時可以去找他。
文兆豐所在的訓練場是皇家專門為了培養皇子皇孫以及這些世家公子所建立的,畢竟作為優秀的世家公子文治武功缺一不可。
平日想要接近這些人可謂困難重重,可是有了文兆豐在文瑞雪進入訓練場就易如反掌了,想要重新踏入祁都貴女的圈子,不僅僅要和女子打交道。這些祁都的世家公子才是真正的貴族核心,所以文瑞雪需要一個進入這個核心的領路人。
將軍府前廳
文將軍今日大約是真的高興,叫了府中的所有家眷一起到前廳吃飯文將軍和孟卿坐在圓桌正中的位置,三個姨娘圍繞著,四個孩子坐在對面。
文雨坐在桌前的時候還時不時地揉揉手腕,看樣子這花盆是給她累得不輕。文雨目光恨恨地對著對面光彩照人的文瑞雪,看見文雨的表情,文瑞雪眼眸在她的手腕處稍稍停留,之後擺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下人們將菜餚擺在桌子上之後退到後面,文將軍豪爽地先倒了一杯酒,就在他剛想要喝時,文瑞雪打斷了。
“爹爹,女兒新得了兩罈好酒,不知爹爹意下如何。”說著文瑞雪拍了拍手,福安閣的下人託著兩個灰色的瓷質酒罈進來,還沒開封,就已經有陣陣桃花香氣。
文將軍也是愛酒之人,眼睛都有些直了:“這,這是桃花釀?”
“正是,陵公子恰好贈與女兒,只是女兒覺得這般好酒還是要給爹爹這般懂酒的人才不算辜負。”
文瑞雪這番話說得文將軍心花怒放,連聲道好。
只是文將軍的關注點在酒,而有些人的關注點則在南宮陵。但是無論怎麼說這場家宴表面上是吃得其樂融融,而文瑞雪也是成功地在全家人面前光彩照人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