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饒雪漫的《左耳》,也許是因為與故事裡的小耳朵有著很相似的經歷——我的右耳,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失聰了。遺憾的是,小耳朵是個好姑娘,而我卻是個不祥的人,我想,從我出生那天起,也許就註定了吧。
我身邊的人,總會一個接一個的離去。
我沒有朋友,沒有人知道我叫林柒染,也沒有人知道我來自哪裡,一個簡單的行李箱,一條小狗,陪著我在無數個城市留下足跡。
行李箱是我上大學時第一次掙錢買來的,陪著我走過無數個風風雨雨,該壞的地方都壞了,該破的地方也都破了。但我是個念舊的人,依舊捨不得扔了換新的。
那條一直跟隨我的小狗叫丟丟,至於是什麼品種我不知道,但它是我在下雨天的時候撿回來的。記得那時下著瓢潑大雨,它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那副可憐的模樣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彷彿看見了自己,便收留了它。
於是,我們的命運從此連在了一起。
而我,就如蒲公英般四處飄蕩為家。
習慣了別人詫異的眼光,也習慣了這種顛肺流離的生活。
直到三年前邂逅了沈嫚姐,在綠藤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落腳。
三年前
當我再次收拾好行李,在開往火車站的公交車上,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迷茫了,不知道自己下一站又該去往哪兒。就在此時車到站,上來一位同樣拖著行李抱孩子的女人,公交車司機扯著嗓子喊:“麻煩車上的乘客,給抱孩子的女同志讓個座!”
司機一連喊了好幾遍,車上的人要麼低頭玩手機聽音樂,要麼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絲毫沒有人要站起來讓個座的意思。
我暗自嘆息一聲,衝抱孩子的女人說:“姐,你若不嫌棄,讓孩子坐在我行李箱上吧!”
女人聽罷就愣住了,隨後急忙擺手:“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我說:“沒事!箱子裡也沒什麼貴重的物品,你這樣抱著孩子也不安全。”
剛說完,公交車一個急剎車,女人踉踉蹌蹌眼看往前就要摔倒,我手疾眼快迅速抓住她的胳膊才穩了下來。女人懷裡那個六七歲的小丫頭徹底被嚇到了,“哇”的一下哭起來。
女人一手扶著行李,一手抱著在哭鬧不停的小丫頭,顯得一臉焦灼。
我從白色連衣裙的口袋裡,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哄著那個快成淚人的小丫頭:“小妹妹不哭啊,你看這是什麼?”
果然,小孩看見大白兔奶糖後,漸漸止住了哭聲,瞪著那雙閃著淚花的大眼睛盯著我手裡的糖,我微微一笑,問道:“你叫什麼啊?告訴姐姐,姐姐請你吃糖!”
“妞妞……!”小丫頭那雙滴溜溜的明亮大眼睛一直盯著我手裡的糖,絲毫沒有要移開目光的意思。
“真乖!那姐姐請妞妞吃糖,好不好?”我邊哄著她邊剝開了糖紙,塞到小丫頭的嘴裡。
“謝謝你,妹子!”女人看起來很疲憊,不停擦著額頭沁出的汗水。
我微微一笑,搖搖頭表示不用謝。看女人的樣子應該也是出遠門,便問道:“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呢?”
女人苦笑了一下,聲音透著古怪,“綠藤!”
綠藤?在聽到這個城市時,不知為何我的眼睛痠疼的厲害,伸手一摸臉頰,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這次感到詫異的是女人,她默默取出張紙巾遞給我,我假裝回頭望向別處,悄悄擦拭了眼角的淚水。
女人並沒有多言,只是望著窗外,眼神很空洞很孤寂。
倒是坐在行李箱上的小丫頭,眨巴著眼睛望著我,那傻愣呆萌的樣子,讓我心裡一暖,腦子裡出現一張笑靨如花的面孔。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個可愛的小丫頭。
我蹲下湊近她,將身邊地上的揹包拉開給妞妞看,妞妞頓時衝我樂了。
丟丟正安靜的蜷縮在包裡打盹,不吵也不鬧。
它如我一樣,知道什麼時候該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