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緬甸的佔領,是本時空引發的不是蝴蝶效應,而是超大規模的“混沌效應”,直接將世界史牽引到了完全未知的方向。
北起朝鮮,南到滿剌加,所有勢力都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判斷這個展露崢嶸的巨人將如何攪動風雲。
首先在中南半島,緬甸東籲政權的覆滅,讓整個地區地動山搖。
趁著明軍伐緬的大勢,瀾滄(寮國)人推翻了莽應龍之子烏巴律的統治,並陷入了爭權奪利的內亂之中。
與此同時,蘭那泰(清邁)和暹羅也義兵紛起,欲爭取獨立。被莽應龍擄掠至勃固的暹羅阿瑜陀耶王朝的摩欣王,在勃固城破前被殺,激起了暹羅人的憤怒。他們殺死了傀儡偽王摩訶曇摩羅多,俘虜了其子納黎萱,肅清了東籲在暹羅的勢力。
在安南方向,北方莫朝則藉著明軍攻伐緬甸的大勢,連續攻擊南方黎朝,三年時間發動大小戰役十餘次,但已經開始腐化的莫朝並沒有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成祖時期,為配合鄭和下西洋的戰略,出兵將安南納入版圖,並郡縣之。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是深層次的戰略規劃。在中南半島的軍事存在,與鄭和船隊遙相呼應,從而在陸路和海路兩方面共同鞏固了西洋朝貢體系。
然而老子英雄兒軟蛋,宣德二年,朱瞻基在國力仍然強盛的時候,受到腐儒的影響,把“鄭和下西洋”定性為成祖的政治失誤,從而改變大明的海洋戰略,放棄了交趾布政司。
事實證明,宣德“棄置交趾”所造成的消極影響是長期的和致命的。這一事件沉重地打擊了明朝在西洋地區的國際聲望,動搖了宗主國的地位。
此後,安南、東籲等與中國接壤的王朝不斷擾邊,就是朱瞻基在中南半島戰略收縮造成的惡果。那些將“仁宗”捧上天的腐儒,面對西南地區不斷糜爛的局勢,將頭埋進沙子視而不見,撅起來的屁股卻被西南夷抽腫了。更重要的是,國家戰略的轉向,讓中華民族錯失了一個面向大航海時代的一個重要機遇——鄭和的豐功偉績被毀於一旦。
作為皇帝,朱翊鈞必須思考國家戰略問題。他在深思熟慮後,選擇緬甸作為大明重新介入中南半島的首要目標,是在海軍暫時沒有形成對弗朗機壓倒性優勢的情況下的一記妙手。
一方面,緬甸的東籲王朝是當時與中國接壤的中南半島最大的國家,有利於朱翊鈞利用陸軍的代差優勢,直接進行攻略。
其次,麗水(伊洛瓦底江)兩大源頭之一為雲南的獨龍江,內河貫通可以有效的促進對新佔地進行有效的統治。
再次,緬甸直接面向了西洋(印度洋),佔領緬甸可以直接取得印度洋入海口,強勢介入弗朗機的果阿——滿剌加——里斯本的殖民貿易體系,從而一躍而成為西洋、南洋兩大洋的頂級玩家。
最後,緬甸的東籲王朝是整個東南半島勢力最強的,一戰而被覆滅後,對西洋藩國起到了“殺雞做猴”的警示作用。以“問罪之師”、“東籲之鑑”來震懾諸國的效果極端顯著。
勃固被攻下來之後,嶽鳳和陳安都沒跑出去,兩人三族都被覆滅。大量的人頭被傳首諸藩,讓中南半島此前取下朝廷紅字金牌的勢力苦膽險些嚇破。
其次,安南的形勢也發生了變化。嘉靖十八年,安南的莫朝因為世宗要追究其篡位黎朝的罪行,於鎮南關“獻土內附”。世宗將安南國降為安南都統使司,從屬國降為屬地,改其十三道為十三宣撫司,各設宣撫、同知、副使、僉事,聽都統黜陟。
雖然此次“獻土內附”只落個表面光鮮,實際上安南並未被納入明廷統治之內,但名義和法理上安南屬於中國屬地這一點確鑿無疑。
東籲王朝覆滅後,朱翊鈞重申朝廷聲教,要求黎朝立即放棄其半獨立地位,由屬國改為屬地——莫朝猛攻黎朝,在大義上屬於朝廷統一安南的戰爭。
在莫朝屢攻黎朝而不下的情況下,中南半島明軍也無力再對安南進行征伐。但莫朝地盤作為中國屬地,必須配合緬甸總督府打通阿瓦城到下龍灣(後世海防港)之間的通道。
如此一來,朝廷就不必繞到西洋,在北部灣即可建立中原與緬甸的海路聯絡。本就初具規模的紅河河運更是把雲南和中南半島緊緊的聯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