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寶路的中國商人、拉車師傅都習慣把俄羅斯商人稱為“老毛子”,把其他國家的商人叫作“黑毛”。
而且對俄羅斯人來說,雅寶路的知名度不次於天安.門。
更何況在中國十幾元的珍珠項鍊,帶到那邊去就能賣到八九十,誰不眼紅?
因此,大量的俄羅斯商人就湧入到這個地方來,並且與當地的商戶打成一片,張嘴就能喊出某個人的名字。
而本地的商戶也是一樣。
甚至連拉車的都能記住這裡每個俄羅斯貿易商的名字,甚至還與不少人是“老交情”。
眼下張嘴就跟趙誠訂購20萬雙拖鞋的俄羅斯女人名叫阿納斯塔西婭,這是蘇聯時期最受歡迎的名字。
即便蘇聯不復存在,但她依舊頂著這個名字在中國做生意。
“塔西婭,很高興見到你。”趙誠笑著與她打招呼,“看來你的生意做大了,張嘴就需要20萬雙拖鞋,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塔西婭一攤手,“馬馬虎虎吧,這個數目其實不是很大,本來我還想著去你的店鋪找你的,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地方遇到你。”
“對了,這次怎麼沒看到瓦列拉?”趙誠問道,“他沒跟著你一起來嗎?”
塔西婭道:“他想要做更大的買賣,對天津港口產生興趣,想搞海運,現在已經去天津生產遊戲機的廠家考察,所以只有我一個人過來。”
“既然來到這裡, 那先去我的店鋪裡喝杯茶, 然後再把你要採購的訂單交給我,我保證會幫你準備齊全。”趙誠笑著道, “而且價格也不是很貴。”
塔西婭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一張紙,道:“這上面是我要的東西,你幫我採購一下,我三天後來取, 至於價格, 我認為以上次的價格應該還是能拿到的。”
趙誠掃了一下上面的數目,搖搖頭,“你們真的是太精明瞭,價格壓得這麼低, 我們都沒什麼利潤, 不過看在你我都是老朋友的份上,我就做這份訂單吧。”
“趙,你變得狡猾了。”塔西婭笑呵呵道, “要知道以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說著,她揮揮手,“拜託了,我還要再去逛逛,等到我有時間,我再去找你喝茶。”
“好。”
送走塔西婭後,趙誠和蘇辰解釋道,“這女人聰明得很, 一開始是從日壇賓館買貨, 從天津機場運回莫斯科,再批發給當地小商販, 因為她愛動腦筋, 每次她的東西都成為暢銷貨。
有一次,她在日壇賓館看中一件防寒服, 款式新穎, 價錢也不貴, 可店主說沒貨, 得再等三天。
她靈機一動,記下衣服商標上的廠家地址, 隨後乘車趕到天津,找到那家生產防寒服的公司, 一下子訂了2000件,價格比在BJ還要便宜5%。
從此,她就不再只靠從日壇賓館進貨,更多的時候在天津附近找生產廠家直接訂貨。
生意越做越大,一個月僅防寒服就要進1萬多件,進出貨時手裡拿的都是大把大把的美元。”
“厲害!”蘇辰忍不住讚道。
這個時代從來都不缺少這種愛動腦筋的人,只要肯冒險,發財是遲早的事情。
趙誠接著道:“還有很多和塔西婭一樣的俄羅斯商人,比如我們剛談到的瓦列拉, 也是一個俄羅斯商人,一開始, 從攬貨到裝卸搬運,都要親自幹。
雖是新手,做起買賣來也不遜色, 他手裡總有一個俄語注音的漢語手冊,隨時學說漢語,說得最流利的是數字, 因為討價還價離不開數字。”
“所以說,只要肯動腦筋,應該就不會餓死。”蘇辰道,“那像塔西婭那樣的大單每個月很多嗎?”
趙誠搖搖頭,“倒也不是很多,基本都是老熟人才會有大單,要是生蛋子,誰敢把這麼大的單子交出去?萬一在裡面以次充好,損失的就是倒爺自己。
如果是像我們這些的老商戶,自然不會幹那種搬石頭砸腳的事情,所以合作久了,他們都信任我們。”
兩人邊走邊看。
這地方和秀水街就如同蘇辰最開始創業, 與徐智去的廣州那條街一樣。
很多人都是從這兩個地兒練攤兒起的家, 賺到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
走了一會兒, 趙誠突然指著路邊一家公司的招牌,道:“那姓馬的就是在這裡混的,據說是靠貨代起家,正因為手裡有飛機,所以才有恃無恐。”
所謂“貨代”即貨運代理,是在國際貨運市場上,處於貨主與承運人之間。
接受貨主委託,代辦租船、訂艙、配載、繕制有關證件、報關、報驗、保險、集裝箱運輸、拆裝箱、簽發提單、結算運雜費,乃至交單議付和結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