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藻宮中,婉月正在桌前發呆,看著面前案上小山一般堆積著的賬簿冊子,心裡只是厭煩,一點也看不進去。
上午冥王的話還猶在耳邊,故人依舊在,只是今非昔比,哪裡還有前緣可續。婉月如是想著,心裡煩悶至極,不知不覺眼角泛起幾滴清淚。
一旁的蘇蘇見著婉月這般發呆,也不敢多言打擾,只是悄悄地為她續上了香薰,再剪一剪燈芯,好讓屋裡裡面在亮堂一些。
所幸雖然夙止寵愛顏薰兒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風來山上一眾婢女僕役還是聽話的,他們深知婉月才是風來山的當家主母,即便是尊主更愛顏薰兒,可是顏薰兒不會有任何的權利。
屋子外面,閃過一陣騷動,蘇蘇趕緊出去看了看,以免打擾了婉月神女的清靜。
蘇蘇一出去,見著翠兒正攔著一個身披大氅,衣衫華貴,容貌不俗的女子。整個風來山上,除了婉月神女,她還未曾見過能與婉月比肩的女子,而眼前這個,無疑是算作一個的。
蘇蘇不覺心下好奇,風來山上面除了夫人,到底還有誰能這把昳麗華貴。眼前這個女子雖然沒有婉月神女周身氣質清冷脫俗,但是眉眼間卻多了幾分婉月神女沒有的煙火氣,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
“翠兒,你在幹嘛,不知道夫人正在屋內看賬簿,容不得打擾麼?”蘇蘇一邊打量著來人,一邊佯斥著翠兒。
翠兒見到蘇蘇來了,只是恭敬地退到一邊,唯諾道:“蘇蘇姐姐息怒,奴婢無意打擾夫人,更知夫人需要清靜。可是這位...姑娘還是執意要來,不聽奴婢說話,奴婢沒有法子,這才攔住了她。”
“下去吧。”蘇蘇朝著翠兒點了點頭,翠兒悄悄地退下了。此時,偌大的院子裡面,只餘眼前的女子和蘇蘇兩人。
顏薰兒眉眼帶笑,看上去十分可親,只是道:“蘇蘇姑娘,我是顏薰兒,聽話夫人近幾日不悅,特來與夫人說說話。”
顏薰兒?蘇蘇一聽到這個名字,心下登時咯噔一下,原來她就是顏薰兒啊,怪不得如此不凡,自己早就想到的,除了她之外,還有哪個女子能與自家夫人較量幾分。
蘇蘇一想到就是因為這個顏薰兒,尊主才會冷落婉月,也正是因為夙止對顏薰兒是真正的寵愛。讓蘇蘇不覺想到,婉月那般四海八荒都找不出第二個的人,若是沒有顏薰兒這這裡礙事擋著,他們或許也能恩愛一世。
“原來是顏姑娘啊,失敬失敬。不知道顏姑娘和尊主新婚燕爾,本來應是濃情蜜意,怎麼會屈身大駕來我們這冷冷清清的顏藻宮?顏姑娘怕不是走錯院子了,顏藻宮是夫人的住處,不是顏滄宮。”
顏薰兒見到蘇蘇語氣不善,句句帶刺,分明是在冷嘲熱諷,卻也不在意,畢竟她是護主心切。只怕不止她,整個風來山的人都會以為本來夙止與婉月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中間卻隔了一個身份特殊的顏薰兒。
剛才翠兒對自己百般阻攔,恐怕皆是因為自己是顏薰兒吧。不然哪有客人來拜訪,奴婢不去稟告主人,反而還私自阻攔的道里。
“還勞煩蘇蘇姑娘為我通報一聲,我想見見夫人。”顏薰兒不惱不怒,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蘇蘇,眸中清澈,沒有一絲挑釁生事之意,更像是真正想與婉月聊家常的意思。
蘇蘇嘆了一口氣,看著顏薰兒,雖然不喜歡她,卻怎麼也討厭不起來。“那就勞煩顏姑娘稍等片刻,夫人正在看書,奴婢這就去稟告一聲。”
蘇蘇進了屋子,見著婉月仍然是看著那一案子賬簿冊子發呆,不由得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輕輕道:
“夫人,外面來了個人,說要見見您。”
婉月這才回過神來,斂去剛才的神情,淡淡道:“這麼晚了,誰還要見我啊。”
“夫人,是顏薰兒。”蘇蘇小心道,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婉月的神情。
“她啊,讓她進來吧。”婉月聽到這個,卻是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好像早就知道顏薰兒會來一樣,一邊說著還一邊整理了一下書案。
“夫人不驚訝她會來嗎?”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們之間,早就應該見一見了。只不過是尊主礙於情面,不願讓我們之間相見,怕再生什麼事端。況且她來就來,就算是她要來顏藻宮尋事挑釁,我是堂堂正正的當家主母,風來山的女主人,我還怕她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妾室不成?”
婉月抬眸看著蘇蘇,似笑非笑道,語氣不怒不喜毫無波瀾,眸中一抹瀲灩神情是蘇蘇看不透的。
蘇蘇點點頭,還是有幾分好奇道:“她只說要來與夫人說說話,卻並不知道要幹啥什麼。說來也奇怪,好歹也是尊主心尖上面的人,身邊竟然一個侍候的人都沒有,就這麼自信顏藻宮不會對她做什麼嗎?還是太過於自信尊主會為她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