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離聞言,溫柔地一笑,回頭看了眼還在睡夢中的漣漪,“是啊。我原本也只是想讓漣漪過的好便是,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傻姑娘,會這麼傻,竟然不惜自毀仙元,她這般深情,讓我如何報答?只求以後日日夜夜,能伴她左右,看她開懷。”
笙離看著漣漪在夢中也略顯蒼白卻帶著淡淡笑意的臉,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只希望她能早些好起來。顏薰兒一看笙離的目光已經膠著在漣漪的身上,便輕輕地退了出來,還好,一切都是圓滿的樣子,只希望他們以後能平安喜樂。
她走到庭院裡的時候,卻遇上了正站在院子裡沉思的夙止青梧,腳步輕快地向前走去,原本是打算在後面拍拍他的肩膀,嚇他一跳的,但夙止青梧卻彷彿後背長了雙眼睛似的,先轉了過來。
顏薰兒笑嘻嘻地走到他身前,“怎麼站在這裡?累了一晚上了,不歇一歇嗎?”
夙止青梧伸出手,替顏薰兒撫了撫耳邊的碎髮,“你呢,不累嗎?一回來就急急去了漣漪那裡,還沒怎麼休息,怕是累壞了吧?要不然去休息休息?”
顏薰兒突然有些不怎麼習慣這樣憂鬱溫柔的夙止,瞥了他一眼,“你這是怎麼了?感覺怪怪的,難道出什麼事了?”
夙止抬手低咳了一聲,“是有件事,覺得該告訴你,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出什麼事情了?”顏薰兒原本還笑嘻嘻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他知道夙止向來不是個故弄玄虛的人,他這個樣子,怕是真有些什麼事情了。
“何應筠,身體有些不好。”夙止看著顏薰兒已經發急的樣子,只能將事實說了出來。
“他怎麼了?我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身體不好了呢?”顏薰兒一聽之下,就有些站立不穩,何應筠雖說不是他真正的父親,可是卻也以一腔父愛,真心實意地待過她,她還記得離家之時,他將自己的大半積蓄拿出來給她。
“他早年間沙場征伐,落了一身的病根,之前不過是仗著年輕,身體好,硬扛著罷了。現在年紀漸漸大了,就各種病漸漸找了上來,你離家之前,揭了些事情出來,他想必是突然想起了故去的何夫人,憂思過度,竟然一日病似一日,現在已經臥病在床了。”夙止雖說自己對何應筠並不怎麼看得上,但是他知道在顏薰兒的心裡,那是極重要的一個人。
“他一個人在府裡,病了都沒人看顧吧?我離家之前,他就經常思念已故的何夫人,這些日子怕是自己一個人,更是哀思過度了。”顏薰兒一想到何應筠一個人住在冷冷清清的何府裡,如果就這樣去了,連一個替他操辦後事的人都沒有,就心裡酸酸澀澀的。
顏薰兒直視著夙止青梧的眼睛,“我要回去,我手上有一些從蝰蟒那裡得來的好東西,說不定會有對他的身體有好處的,即便沒有,我也能夠再陪陪他,令他開懷些。你可以陪我一道回去嗎?我知道你忙,可是何應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幫幫我,救救他。”顏薰兒祈求道,話說到了後面,已經帶上了哭腔。
“乖,別怕,我會陪你回去的,也會盡力救他的,你先別慌。”夙止看著這樣的顏薰兒,哪裡說的出拒絕的話,她一向是驕傲肆意的女子,或狡黠或英氣,從來不曾見過她這樣的哀傷,這讓夙止都有些慌了手腳,只能上前一步,笨拙地保住顏薰兒,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
夙止的懷抱略冷清,卻透著淡淡的草木香,香氣一點點透進顏薰兒的鼻子,她突然就覺得安心了不少,是啊,幸好眼前還有這個人,願意在自己身側陪著自己,這麼一想,突然就覺得不怕了,有他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呀。
她的心一安定下來,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拿夙止青梧的肩膀蹭了蹭自己的眼淚,然後壞心眼兒的看著他,果然,夙止的肩膀僵硬了一瞬間,然後才慢慢地放鬆下來,繼續拿手拍著她的後背,“別怕,會沒事的。”
“嗯嗯,我知道了,我這便回去收拾收拾東西,也交代阿旺他們幾句,然後我們便趕回京都去。”顏薰兒後退一步,然後轉身向阿旺的屋子走了過去。
夙止遠遠看著顏薰兒的身影不見了,才放鬆了身體,然後連屋子都來不及回去,就直接脫下了身上的外袍,手上一個靈訣,就將衣服燒了個乾淨,心裡還默唸著,“但願那隻小狐貓哭的時候,不流鼻涕,若是流了鼻涕,也千萬別蹭到我的衣服上。”
顏薰兒先去找了阿旺,交代他自己有事要出一趟遠門,青渺樓的事宜便全權交由阿旺打理,後院裡住著的漣漪和笙離不必管他們,他們要住到何時便住到何時,需要什麼替他們準備就是,若是要走,也由得他們。
然後就去了找了異昇和白雪,她不確定異昇和白雪是否願意隨著自己回京都,只能先問問他們的意見了。
白雪聽完顏薰兒的話,只張著小嘴打了個呵欠,“要走就走吧,隨時動身都可以。”
異昇什麼也不說,只是默默地起身去收拾東西了,儼然一副顏薰兒去哪裡,他就跟去哪裡的駕駛,完全不必在意是在什麼地方。
顏薰兒心下有些感動,自己這一路走來,也不算是一無所有,收穫的都是滿滿的真情,身邊的每個人都是願意真心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