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裡,餘娘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福子答應了認下這樁事情,那她就沒什麼可怕的了,“跟她說,夫人我說話算數,他認了罪,我自然保他一家子富貴,但他若是敢耍花樣,我也會讓他知道這府裡誰是主子。”
“夫人放心,借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夫人面前耍花招的。”身旁的侍女一臉諂媚地恭維道。
“嗯,讓人把他的一對兒女送到郊外莊子上去,等這事有了定論,他們一家子也就能團聚了。”餘娘子對此事相當地誌得意滿,手上握著福子的兒女,不怕他不聽話。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人剛出了城,就有人報到了五皇子府上。
“將軍,京兆府的仵作說是驗了小紅的屍體,如今已經出了結果,特來向您稟報。”書房裡,管家小聲地回稟著,顯得越發的謙恭。
“嗯,叫進來吧。”何將軍一臉肅重,這件事已經讓他煩了好幾天了。
這仵作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腳步輕地恍若無聲,佝僂著腰,因為有些老花,所以總是眯著眼睛看人,一身公服,外面卻繫了個深色的圍裙,圍裙上一篇髒汙,大概因為他日常與屍體打交道的緣故。
“啟稟將軍,這死屍看屍骨大約年十八左右,身前無中毒跡象、看起來也並沒有重病在身。身上的致命傷是在頭上,好似是被什麼鈍器砸傷致死。”仵作斟酌著回道,這些內宅的事情他本來是不願意涉及的,就怕知道了什麼秘密,一不小心丟了性命,但將軍有令,又不能回絕,只能硬著頭皮來。
“唔,知道了。管家,封二十兩銀子,送仵作出去吧。”何將軍對此心裡早有預感,聽起來倒是不出所料,只交代了仵作一句,“出去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希望你好自為之。”
仵作已經隨管家走到了門口,聽了這話,忙不迭聲地拱手回道,“不敢不敢,府上的事情絕對不敢傳出去。”
五皇子聽著來人報說餘娘子竟然派人送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出城去,就覺得其中必有貓膩,否則好端端地送兩個小孩子出去做什麼?就算是莊子上缺人手,兩個孩子也做不了什麼活。再或者送得了傳染病的人出城,但這兩個孩子聽來人說,身強體健,看不出來生病的跡象。
“去查一查怎麼回事,另外二小姐在外遇險的事情查的如何來了?”他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隨意開口問道。
下首站著的人卻不敢隨意回答,“主子,是屬下無能,只查到一些線索。餘娘子與二小姐外出,在風來山一帶遇險,這下手的匪徒是一夥山賊。但非常蹊蹺的是,在這夥山賊犯下這起案子後不久,竟然被人滅了門,整個寨子一個活口都沒有剩下。”
“會不會是何將軍?為替女兒報仇,所以派人剿滅了這夥山賊?”一夥山賊被滅門,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江湖上沒有深仇大恨,一般也不會下如此狠手。
“屬下也有所懷疑,所以查過何將軍當時的動態。何將軍當時因為女兒遇險的事情,深為傷懷,且餘娘子甚至為此事悲痛暈厥,所以未曾外出。何將軍手下的得力人手也不見任何調動的跡象,因此應該不是何將軍所為。”
“如果不是何將軍為替女兒報仇,那麼還有誰有此能力也有動機做出滅門的事情來呢?看這雞犬不留的手法,倒有可能是江湖上的殺手組織做下的,你照這個這個方向去查一查吧。”
“是,屬下領命。”
何府的大廳裡,何將軍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何依綿都憔悴地風一吹就要倒下了,也被叫了過來,為這個,餘娘子還在何將軍面前狠狠地哭訴了一頓,卻不料他鐵石心腸,不為所動。何依綿斜倚在凳子上,毫無婀娜風流之態,倒更像是垂危的老人一樣。
餘娘子站在一旁,一會拿著帕子給她擦汗,一會給她喂吃食,心疼不已,她不知道為什麼,她不過才幾天沒顧得上照管,綿兒竟然就病成了這個樣子,一定是服侍的人不用心,等下回去了,定要讓他們好好地知道知道該怎麼服侍主子。
顏薰兒一如既往地漫不經心,今天的事情她就是來看看熱鬧,看看餘娘子怎麼垂死掙扎,看看何依綿到底被嚇成了什麼樣子。
所以,一進門看到何依綿的樣子,就極不厚道地笑出了聲來,對著何依綿這個屢次害自己的人,她也沒必要厚道。
“哎呀,早就聽說姐姐院子裡鬧鬼,卻不知道姐姐竟然被嚇成了這個樣子,這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姐姐嚇成這樣,怕不是下人中傳的那些話竟然是真的?”
何依綿本來看到顏薰兒必然要嘲諷幾句才能舒服的一個人,可惜最近實在是過的太慘了些,竟然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有氣無力地瞪了一眼她。
餘娘子聽了這話,立刻跳了出來,“你個賤蹄子,怎麼說話呢?哪個下人敢傳主子的閒話,拉出去打上幾十板子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