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四皇子笑道,“孤看明白了。是你的——風流賬!”
陳七想說“不是”,被丁了了白了一眼就說不出口,只得瑟瑟地向後縮了縮。
丁小麥面上一喜正要說話,丁了了已冷聲開口,壓住了她的話頭:“你是不是真以為我殺不了你?”
“你、你不能殺人!”丁小麥大驚。
丁了了點頭:“的確,殺人犯法。但是小姑婆,你該不會不知道你這病是怎麼好的吧?”
這個人人都知道,若沒有陳七剩下的那半碗藥,她早就嚥了氣了。
那半碗藥本來可以給別人,是丁了了堅持給了她。
醫者殺人不需要動手,她只需要不出手就夠了。
丁小麥咬了咬唇角,抬起頭:“我知道,是你以德報怨,救了我的命。”
“錯了,”丁了了道,“我救了你的命是不假,但不是為了以德報怨。我只是要問你一句話:此次疫症與你有沒有關係?若有,你是受誰指使?”
“我什麼都不知道!”丁小麥驚跳起來,“你憑什麼說跟我有關係?就因為我知情不報?……是,我承認,我一早就發現了洞裡的老鼠,可我為什麼就一定要告訴你們?我是女孩子,我害怕那些東西,我不敢說,不行嗎?!”
“行。”丁了了道。
丁小麥並沒有鬆一口氣。她直覺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
果然丁了了接著又說道:“我一直願意相信小姑婆不會說謊。所以,你說跟你沒有關係,就一定沒有關係。”
“當真?你肯放過我了?”丁小麥將信將疑。
丁了了微笑搖頭:“公事上是放過你了,但是現在,我要報私仇了。”
“你敢!”丁小麥駭然變色,“我已經說過我是失手,你報什麼私仇?四殿下在這裡呢,你敢殺人,那就是公然藐視王法!何況論輩分我是你長輩,於公於私你都不該……”
“哎喲,長輩?!”陳七沒忍住笑了出來。
丁了了也笑了:“是啊,您是長輩。可您為什麼放著好好的長輩不當,偏要給我丈夫作妾呢?”
“我……”丁小麥啞口無言。
丁了了冷聲道:“你是長輩,我自然治不了你;可你是我丈夫的妾,那就不一樣了。——以妾侍身份謀殺主母,按律當死。”
正好四皇子殿下也在這裡,可以當面主持公道。
丁小麥臉色煞白,忙道:“我不是你們家的妾!我……我跟陳七公子什麼事也沒有,我們清清白白……”
可你當初是跟他私奔出的臨溪村,此次又是陳家六哥護送你來的北疆。你說你不是妾,那你是什麼?難不成你是正室,我才是妾?
這種話還是不能亂說的,丁小麥忙搖頭。
她為什麼要認作這個“妾”?她就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與陳七公子沒有關係不行嗎?
“那也可以,”丁了了道,“那你就是陌生人了。軍營重地不能收留無關之人,但眼下疫症未曾根除又不能送你出去,你就先安生在這裡待著吧!——你若敢出帳篷一步,就當奸細論處!”
這是當真不給人留活路了。
丁小麥跪向四皇子,嚶嚶地哭了起來。
四皇子忙站起來避開,皺眉:“跪我做什麼?你自作孽,誰能救你?”
“她要殺我,殿下也不管嗎?”丁小麥哭著上前,要扯他的衣角。
四皇子拂袖避開:“奇怪,於公於私陳少夫人都有資格恨你、論國法論家法你都有必死的緣由,孤為何要救你?”
丁小麥仰頭,呆住了。
不是都說四皇子為人謙和仁善、最見不得打打殺殺之事嗎?為什麼到了這裡,竟連她一個弱女子都不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