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斌還想繼續的時候,他揹包裡已經找不到新的顏料罐。
但是“花”字還缺最後一筆。
無奈之下,只好在丟棄的顏料罐中尋找可能性。
試了一個又一個,都噴不出這一筆。
終於,一個罐子發出“嗞”的一聲,有氣無力地完成這最後一筆。
句子總算完整了。
這句是這麼說的:好起來,等你看櫻花!
全是藍色的字,唯獨最後一筆,紅色。
林淼帶頭喝彩起來!
他拍著手說:“好!簡直天衣無縫!這紅色在藍色的映襯下更加凸顯出與眾不同的醒目,好像是故意而為之的,簡直完美!”
湯小桐做了一個欲嘔吐狀。
被邵琪琪一巴掌拍在前胸給打了回去。
龔凡宇傻傻地分不清楚,導演在意欲何為?
他嘟囔一句:“導演嘴巴抹了蜜嗎?”
只有邵琪琪看了出來,林淼為何要這樣做。
因為,當阿斌噴出這與眾不同的最後一筆時,他呆住了。
愣在原地,久久未動。
如林淼一般,邵琪琪知道阿斌是一個完美主義者,而當他為了完成這最後一筆,竟然不惜挑戰自己的底線,只要能噴出顏料就好,不管是什麼顏色。
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當他被自己最後一筆給驚掉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原來突破自己竟然是如此治癒的一件事。
如果不曾體會過重度完美主義者其實是一種心理障礙的話,永遠不會懂此刻阿斌的內心。
那是一種重獲新生的解脫。
看明白的林淼所以才有了剛才的那番“彩虹屁”,他在給阿斌以鼓勵。
看明白的邵琪琪所以才拍了湯小桐一巴掌。
阿斌緩緩地對林淼說:“謝謝!”頓了頓,又道:“過去我以為,塗鴉自由的是內心,而非技法。所以我一直在跟自己較勁,我為突破不了自己而苦惱,可是,就在剛才,我突然明白,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打破的,原來,打碎限制自己的桎梏是如此……快樂。”
“嗯,人快不快樂,其實往往就是一念之差,要嘗試學會轉變思維。”林淼表示贊同,“自由就是快樂,快樂就是自由,只要心中充滿無限的愛,就沒有什麼能夠限制到你。”
一個重度完美主義者被成功治癒。
“能夠認識你們真好!”阿斌說,“讓我成為櫻花社的朋友吧。”
“你已經是我們的好朋友了,櫻花社歡迎你!”邵琪琪張開雙臂,大方地給了阿斌一個擁抱。
“喂!”一個威嚴的聲音把大家嚇了一跳。
眾人回頭望去,一個被防護服包裹嚴密的人,胸前寫著兩個大字:警察。
從這兩個字的位置來看,顯然不是之前那位,而是他的同事。
但顯然,他已經從同事那裡得知,這群人是在做什麼的。
所以,他成功喚起諸位的注意力之後,聲音變得輕柔許多,友善地提醒道:“馬上車子就要來了,你們搞完了沒有?”
“啊!”眾人恍然大悟,連道:“搞完了,搞完了!”
邊說邊閃人。
龔凡宇架著機器藏在了道邊的灌木叢中,用鏡頭對著進入方艙醫院的唯一通道。
阿斌繪製的圖案在等著他們。
他要記錄下他們的反應。
其他人都躲在鏡頭的後面,各自找著遮擋物,以免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