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踉蹌著坐回機場的石墩上,在怪談里長時間使用眼睛的新功能讓她半個腦子都痛得想撞牆,雙眼更是被人拿著刀捅了好幾遍似的,連睜也睜不開。
在她回到現實的第一時間,身邊的江應年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沒事吧?在怪談裡受傷了?”
見席玉的狀態不太好,江應年不敢碰她的眼睛,又不敢大聲說話,擔心是腦震盪之類的內傷,只好捂住席玉耳朵,轉頭對不遠處的急救人員喊道:“這裡來個醫生,剛從怪談出來了個人!”
“……沒事。”
席玉捂著腦袋緩了緩,又將為了方便而盤起的長髮放下,她眨了眨痠痛的眼睛,疲倦地嘆了口氣:“沒事,沒受傷,不用醫生。”
奈何江應年仍不放心,席玉暫時又不願解釋太多,便鬆口讓已經習慣突然出現傷患的醫生簡單地檢查了一番。
“應該只是太累了,用腦過度,沒什麼傷口。”
醫生也難得見到從怪談裡出來卻沒有任何傷口的人,在看見了席玉的身份卡之後嘖嘖驚歎:“不愧是僅有的三個特級怪談處理專員之一,就是不一般。”
“哈?三個?這麼多?”
痛感減退,席玉的好勝心便起來了,她一擼袖子,一副要找過去幹架的態度:“告訴我,另外兩個都是誰?”
“其中一個是我。”
揮手示意醫生離開,江應年淡淡道:“還有一個則是重生者,從京城來的,之前是特種兵。”
“你開著白事店,那個特種兵則是殯儀館的管理員,總是進一些冥幣和紙錢來賣給家屬。”
江應年的聲音沒什麼起伏,但以席玉對他的瞭解,他和那個特種兵的關係多半不怎麼樣。
“嚴格來說,你們才是一類人,他們把我列進去,只是因為我對怪談有一些隱約的記憶,就好像我曾經生活在裡面一樣,明明根本沒有進過其中的某個怪談,卻能說出大致的故事。”
“或許這就是做好事的回報吧,萬物有靈,當初我們幫了那麼多人,總會有好報的。”
江應年試圖挽回著什麼,可他的話卻只讓席玉捧腹大笑。
“我的天,江應年,你可真有毅力,到現在都不放棄說服我。”
她抹去笑出的眼淚:“好人會有好報,那是童話裡才有的東西,江應年,你已經過了看童話的年紀了,再裝嫩只會顯得很滑稽。”
“如果好人有好報,莊柔姐就不會為了救那個在法庭上倒打一耙犧牲,張叔人夠好了吧,半輩子救下的人都夠開足球比賽了,然後呢?他犧牲後,他的孩子被精神病患者殺了,那畜牲一家人還能一起過年,哎呀,好溫馨啊。”
席玉的語氣依舊溫和,語調柔軟得像在和朋友聊明天要去吃什麼,可眼底卻冷冰冰的,嘴角的笑意帶著明晃晃的譏嘲。
江應年無力地張了張嘴,他想說什麼,可卻在席玉這樣的目光下什麼也說不出。
該指責她極端嗎?該指責她背棄了曾經許下的誓言嗎?該說犧牲是他們的應想到的結局,大家都是心甘情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