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必要,何老二其實並不打算將這個面善的年輕女人作為獵物。
作為福安旅館的主人,又同樣是厲鬼,何老二第一時間就看出席玉身邊的秦鳶是自己的同類,不僅如此,這個年輕女人看似平平無奇的登山包裡怨氣沖天,裡面說不準關了多少厲鬼,要是真的打起來,何老二能不能贏不好說,但旅館裡最可怕的東西肯定會被吵醒。
所以,如果可以,何老二更希望客客氣氣地將她送走。
“我老婆是個啞巴,腦子也不清楚,走丟過好幾次,怕影響到生意,她現在都在房間休息。”
何老二將菜放到桌上,啞著嗓子道:“有時候半夜她還會去敲客人的房門,老是嚇到人,客人你要是晚上聽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聲音,千萬別開門。”
樓上的聲響依舊不停,席玉甚至聽見了利器插進皮肉裡的聲音。
不是吧?
在怪談裡也敢殺人?
膽子也太大了吧,真不怕被殺的人當天晚上就找回來?
相比於席玉,在一旁玩著皮球的小男孩像是對這種聲響十分熟悉,他嘻嘻笑著,雙手推著皮球往前走:“爸爸,爸爸!皮球,要新的皮球!”
孩童天真愉快的笑聲和樓上摻雜著咒罵的慘叫交織,加上兩桌熱騰騰的菜餚與盡力裝作和善的何老二,這讓福安旅館在尚未入夜時,氣氛便顯得極其詭異。
約莫打了半個小時,待席玉吃飽喝足,菜也涼透,才總算有人出現在樓梯間。
來人半身是血,正是搶了席玉203鑰匙的寸頭青年,不過從臉色來看,他身上的血多半是別人的。
“王盛川。”
他像是餓極了,在簡單地對席玉說了自己的名字後便開始大口大口地扒起碗裡冷掉的飯,吃相堪稱狼吞虎嚥,連咀嚼的動作也沒有。
緊接著下來的是住在201的兩個男人,他們身上倒不大能看出打鬥的痕跡,兩個人衣冠齊整,只不過較瘦弱的男人脖子上有一道血痕。
“我叫孟榕!”
那個較為瘦弱的男人甫一見到王盛川便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撲來:“你保我過今晚,我可以用很重要的訊息和你交換。”
“真是找死。”
與孟榕同住的男人嗤笑一聲,指尖有銀光閃過:“老子說了,老子壓根沒想殺你,比女人還慫。”
“膽子這玩意兒又不是按性別分的。”
席玉替自己和秦鳶收拾好碗筷,聞言眼皮也沒抬,反手將桌案上擺著的長刀一甩,刀鋒擦著男人的耳朵掠過,伴隨著破空聲深深插進牆中,直把上一秒無比囂張的男人嚇得臉色慘白,直到席玉拔下刀他都沒緩過來。
“可見你的膽子也不怎麼大。”
席玉從容地抱著刀坐回座位,漫不經心地叼著一根棒棒糖擦刀:“在這種地方,不想早死就安分一點,想死也簡單,直接往河裡一跳就行,還免得連累我們。”
“對了。”
她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手刀法的確震住了在場所有人,男人頓了頓,老老實實地答道:“我叫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