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人滿為患的雙層網紅奶茶店空空落落,鮮亮精緻的桌椅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塵灰,本市電力系統由於中央的及時接管尚未崩潰,空調倒是可以正常使用,正盡職盡責地吹送著涼風。
席玉停下腳步,語調平淡:“友情提醒,我早就不是警察了。”
“別裝傻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江應年嚴肅地皺起眉,低喝道:“我能猜到你在怪談裡的做法,但是這和之前我們辦過的案子不一樣!你不要和那些東西有太多的牽扯!”
“當年你擅自將嫌疑人的身份告訴受害者家屬,直接導致受害者家屬情緒失控殺死了嫌疑人,你的做法太極端了,離開市局一年,我以為你多少該想清楚了。”
比起江應年明顯的情緒波動,席玉的反應堪稱遲鈍和冷淡:“所以認識我七年的江學長自認為對我很瞭解咯?”
說來席玉和江應年會認識並不算偶然,雙方都是公安子女,從小就在一個學校。
席玉的父母在她十五歲時雙雙因公殉職,十八歲席玉堅持報考警校時,從父母故舊到親朋好友,乃至警校招生辦的負責人都輪番來勸她放棄。
只有同樣被派來當說客的江應年支援她,二人也同是含江市重案組的成員,互為最親近的搭檔。
女兒被殘忍殺害的父母在警方之前找到兇手,將其以同樣的作案手法殺死再分屍烹煮...
被拐兒童的父親提前找到藏身的拐賣犯,剝皮抽骨...
發現女兒因校園霸凌自殺的母親笑著邀請了霸凌者品嚐免費的甜點...
當刑偵隊長把這些案件擺在江應年面前時,他是不相信的。
只是意外,巧合罷了,席玉最重視生命和法律,為了查案几夜不睡,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那些絕望的受害者家屬閉口不言,堅稱席警官是天大的好人。
根本查不到任何端倪的刑偵隊長只好如實上報,負責穩住的席玉的,依舊是江應年。
他並不認為好友會做這種事,偏偏這些巧合卻越來越多。
二人從沒聊起過這件事,但江應年總算不情不願地認清了事實。
他知道席玉不可能告訴自己什麼,便找到那個捅了嫌疑人三十多刀的受害者母親,苦口婆心地希望她能說出實情,為自己爭取減刑。
然而,那個連字都不認識幾個,靠撿垃圾為生,半輩子都在低頭的中年女人,卻第一次沒有低頭。
“席警官是個善良的人,和我女兒一樣!你們不要想害她!”
最終,因為沒有任何證言與證據,席玉因為重大過失被警隊開除。
她離開得很乾脆,什麼也沒拿,就連她父母留給她的,寫著“懲惡揚善”的卡片也被留在了曾經的座位上。
“極端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有什麼不對嗎?”
眯眼感受著面前明媚的陽光,席玉回過頭,朝江應年眨了眨眼,很輕地笑了笑:“江學長,我的做法極不極端,要受害者來評判才對呀。”
離開奶茶店後,席玉再也沒收到江應年的訊息,作為重點關注人員,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陪三個沒什麼見識的厲鬼別墅區閒逛。
和江應年的態度全然不同,三個厲鬼真心實意地認為席警官是正義的化身。
一連休息了七八天後,席玉從顧嶠那兒接到下一個怪談即將開始的通知,席玉在房間裡收好揹包,又往口袋裡裝了一把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