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鄭文修談論理學和心學開始,李承乾就一直處於既震驚無比,又渾渾噩噩的狀態。
他非常慚愧地發現他根本跟不上父皇和鄭文修的節奏。
要命的是,哪怕他們倆解釋了,他一時間也難以消化。
這是因為讀書太少了?
很顯然!
回想先前他還對孔穎達各種不耐煩,他真有點後悔。
但凡他多學些,在剛才鄭文修講述新學說的時候,他能夠像父皇那樣引經據典佐證一下,那也必然會讓父皇刮目相看啊!
另外,透過這件事,他還意識到自己在智謀和統御方面的嚴重不足。
鄭文修雖然還沒有進一步闡述什麼叫“賄賂皇上”,但是他已經看出父皇似有所悟了。
這就是差距啊!
留意到李承乾有些沮喪,鄭文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你想啊,皇上雖尊儒,或者乾脆說自從漢武帝聽從董仲舒的諫言,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歷朝歷代的皇帝大多尊儒,這讓儒家和儒學獨樹一幟,獨領風騒,成為一股難以撼動的勢力……”
“這說明儒家學說有能夠服務他們統治的東西,推出新學說,能夠強化這一點不說,而且還能分化儒家這股強大的勢力。”
“考慮到現在山東士族,也就是五大士族又都對儒學尊崇備至……”
聽到這,李承乾恍然大悟,指著鄭文修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話來。
緩了又緩之後,他慌忙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五大士族很有可能會因為理學、心學而產生分歧,甚至內鬥!”
“聰明!”
鄭文修狡黠一笑道:“儒家分成三派,士族勢力必然會隨之發生改變,甚至內耗。不出我所料的話,五大士族一直都是皇上的心頭大患,但皇上也無計可施。”
李世民也徹底明白他的套路了:“你的意思是皇上還可以像以往一樣尊儒,但利用這三派之說讓儒家內部發生變化,不僅影響儒家,還影響士族大家,特別是山東士族,從而強化權柄,讓他們全部為皇上所用?”
鄭文修第三次向他豎起大拇指:“就是這麼個理。怎麼樣,我這‘以儒治儒,以儒制士’之策,算得上一個高招吧?”
何止算得上啊!
李世民都要再次驚為天人了!
這種方法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他兩眼放光道:“皇上是聰明人,一定很快就能看出這一點。文修小友,你這賄賂得好啊!”
鄭文修笑道:“其實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方面,那些文人士子老是針對我,甚至連山東士族都出馬了,我必須得反擊啊!”
“另外一方面,我這生意做得也越來越大,估計早被皇上給盯上了,若是不賄賂他一下,今後生意難做,我在京城估計也不好混。”
他又沒有造反的想法。
也不想被人踩著。
順勢用這事納個投名狀,既是無奈之舉,也是必須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