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下無人,趙嬤嬤便拉著那年輕女子問道:“到底怎麼了?你這麼著急的找人到府上送信,是不是家中發生什麼事情了?該不會是星哥兒生病了?”趙嬤嬤用力的扯了扯那女人的袖子。
那女人眼睛立刻就有些紅了,她道:“不是星哥兒,星哥兒眼下沒事,我已經將他送回我孃家了。”
“哦,他沒事,那是怎麼了?不對,你剛剛說將他送回孃家了,又是為什麼?”趙嬤嬤急切的追問道。
“是相公,相公他出事了。”女人的眼淚已經簌簌的落了下來。
“我兒子出什麼事啦?你快說呀!”趙嬤嬤急的直跺腳,手裡不由自主的捏住了兒媳的胳膊。
她的兒媳被趙嬤嬤攥得胳膊痠疼,卻也沒有將手臂抽出來,只皺著眉道:“前幾日相公為通政司府上拉貨,不知怎地,就得罪了他們府上的一個管事,那管事在官府中有熟人,第二日府衙就來人將相公給帶走了,說他偷竊了通政司府上的東西。”
“啊?怎麼會有此等禍事?你怎麼不早來告訴我?”趙嬤嬤身子一晃,差點就站不穩。
她媳婦連忙上前扶了趙嬤嬤靠在牆根。
“娘,我想要來找你,可是總得先把星兒安頓好,否則對方若是趁著相公不在家,來報復我們母子可怎麼辦。再說我也沒耽擱時間,第一時間託人去衙門裡打探訊息了,這才得知了剛剛跟您說的那些信兒。否則兩眼一抹黑貿然來找您也沒用。”
趙嬤嬤聽女人把話說完,緊張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些。
“如今可怎麼是好呀!福來是怎麼得罪的那位管事的?可有和解的可能?”
那女人緊鎖著眉頭道:“聽說是當眾頂撞了他,他又是個小心眼兒的,恐怕不好和解。對方揚言要讓相公坐上個幾年牢,恐怕免不了要在獄中折磨相公一番,肯定是不想叫相公活著出來了呀。”
趙嬤嬤聞言老腿一軟,如煮熟的麵條一般,倚著牆根扭曲著滑坐在牆角。
趙嬤嬤的兒媳連忙扶住她:“娘,您可要挺住啊,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相公。您不是在將軍府當差嗎?能不能求求府上的主子出面說句話?”
“說句話?談何容易!”趙嬤嬤面如死灰,哪還存有一絲希望。
幾個月前,她孫子生病,手裡的積蓄都存在錢莊裡,一時間拿不出來。想跟沈秋雲先借點,卻被她打發了出來。
沈秋雲說不是不想幫她,只因為她如今是老夫人院裡的人,若自己借了銀子給她,恐怕旁人知道了,會有所誤解,傳到老夫人耳中保不齊會以為自己在收買她身邊的人。
從那以後,趙嬤嬤便知道,沈秋雲不會再理會她的事,她在顧府中,已經成了喪家之犬,無處可依了。
“我得趕快回府上去,出來久了容易被人發現。明日你還在這裡等我,我想辦法湊點錢出來,咱們共同找找關係,看能不能託上個有用的人,幫著打點打點,早點把福來救出來,那大牢裡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呆久了就是保住命,恐怕人也廢了。”趙嬤嬤強撐著身體站直了道。
她那兒媳忙不迭的點頭,如今也唯有這樣了。可是這婆媳二人心中都明白,她們湊的那點銀子想要同有權勢的人打官司,無疑是杯水車薪。
況且,她們又到哪裡去找手眼通天之人,有法子幫她們疏通關係呢!
她們認識的能人,能探聽到一些訊息就不錯了,這還是花去了大半家當才得來的,若要說救出福來,對於她們這樣普通的百姓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
普通百姓家,誰打得起官司呢,有些個富人家都因為打官司而弄得傾家蕩產,就更不要說她們這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