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中一處背靜的街道上。
有一位布衣老漢挑著擔子在街道上行走。
許是擔子裡的棗沒賣出去多少,他的脊背被擔子壓得有些彎曲,臉也低得與地面平行。
“賣金絲紅棗!又大又甜的金絲棗,有沒有買金絲紅棗的……”老漢還是努力提起精神吆喝著。
身上的擔子隨著他的步伐也一顫一顫的,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街邊的小院中走出了一位身穿棕色交領雲紋飛花布衫的四旬婦人。
“賣金絲棗的。”婦人朝著挑擔老漢揮手。
“來嘍!”老漢應了一聲,立刻喜滋滋地朝婦人走來,身上的擔子歡快地跳躍著。
“多少錢一斤?”
“三十文。保證又大又甜又新鮮。”
待走到了婦人跟前,他小心地將擔子放下。
一邊用袖子擦去額頭的汗珠,一邊熱情洋溢的開口問到:“這位夫人想要幾斤?”
他抬頭看向婦人,目光卻被她身後不遠處的東西吸引了。
婦人看到了他眼中的異樣。
眯了眯眼睛,他才一臉驚詫的道:“那是什麼東西?好像是兩個人!”
婦人也順著他的目光轉頭望去,見不遠處的街邊上是兩堆花花綠綠的綢緞衣衫,仔細一看,好像是兩具屍體。
緊接著,老漢便聽到了婦人“啊”的一聲尖叫,嚇得他差點丟了魂。
待回過神來,那婦人已經轉身朝自家院子裡奔去了。
老漢畢竟是常年走街串巷的,見過的事情不少,到不至於像婦人一般膽小。
向前走了兩步,他才看清楚了,是兩個年輕的姑娘躺在了路邊。
其中一位姑娘身上的衣服像是被利器割破了,已經衣不蔽體。
二人不知是死是活,他也不敢貿然上前檢視。
此時空蕩蕩的街道上只餘他一人,擔心被人看到了,再說不清楚,他謹慎地往後退了幾步。
可沒退幾步,背後就撞上了一堵有彈性的牆,踉蹌了一下,他差點沒摔倒。
站穩身子,回頭看去,是位七尺多高的壯漢。
那壯漢三十歲上下,胸前圍著個髒兮兮、油乎乎的圍裙,圍裙裡面只穿了件灰色的背心褂子,兩隻胳膊和肩膀都坦露在外。
他右手提了把剔骨刀,刀上還沾著血跡和肉屑,正朝他怒目圓瞪。
老漢本就驚魂未定,被他的眼神和手上的刀一嚇,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此刻,先前那位要買棗的婦人從壯漢的身後追了出來。
見此情形,她忙上前道:“叔叔誤會了,這老漢就是個賣棗的,並未曾冒犯於我。”
壯漢眼中的怒氣消除了大半,卻又生出了疑惑:“那嫂嫂為何慌張的逃進屋裡?”
壯漢是個屠夫,正在屋中剔著羊骨,便見自家嫂嫂驚慌地跑回屋子。
他還以為嫂嫂出去買棗子被人欺負了,便問也不問的就提著刀出來了。
眼睛掃了一圈,街上只有這個賣棗的老漢,他心中便篤定是他欺負了自家嫂嫂,這才想來嚇唬嚇唬他,沒想到卻鬧了誤會。
“我是見到那邊好像是有死人,才嚇到了。”那婦人朝不遠處指了指。
三人的注意力這才一齊落在了街邊躺著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