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狠。
夏綰卿揉了揉太陽穴,諷刺地勾了勾嘴角。
目光卻沒有劉嬤嬤猜測的憤恨和惱怒。
反而是,相當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
有時候這種平靜,像是掩蓋在古井下的深邃無波,深不見底。
沒來由的,讓人心底一跳。
劉嬤嬤眼神閃爍了一下,沒說什麼,只是沒行禮,也沒打招呼,轉身似乎有些傲慢地離開了。
“呸!什麼東西,一個老嬤嬤,一個下人,給小姐你提鞋都不配,還敢在你面前那麼囂張!”
“是啊,像這種不知所謂的老人,小姐就應該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府裡的主子?”
兩人一唱一和,維護她是真的,狐假虎威也是真的。
夏綰卿沒說話。
低頭強忍著渾身痠軟無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一隻手靠在了床榻上,勉力撐著自己站起來。
嘴裡吐出了一句隨意的回覆:“然後呢,得罪劉嬤嬤,得罪這個在父親面前得寵的人,再被父親懲罰斥責,母親維護我就會被父親厭惡,父親就更加疏遠我們,寵愛二姨娘和三妹妹,是嗎?”
一番平淡無波,就好像尋常聊天一樣的話說出來。
兩個丫鬟都怔住了。
夏綰卿卻沒有理會她們,直接伸出了手。
見兩人沒有動靜,才又一揉腦袋,蹙眉,提醒道:“扶著。”
採兒才反應過來,輕柔地把人扶住。
萍兒也扶住了她另一側。
夏綰卿就這樣,那兩人共同攙扶著,支撐著疲軟的身體,一路來到了大堂廳院。
夏父讓她去的地方。
推門而入後。
裡面一陣肅穆的氛圍。
靜得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但四周,似乎縈繞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氣息。
她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正堂上,存在感不容忽視的夏父。
夏海誠,原身的生身父親。
在原著中,一個表面溫和,實際上刻薄,重利,唯利是圖,家族利益大於骨肉親情的男人。
果然,第一眼,是一個儒雅斯文的男人。
看著就符合話本里對古代儒生的描述。
一襲深藍色暗花紋的長袍,既文雅莊重,又不失貴氣,充分顯示著主人身為官員讀書人的高階身份。
可如今,他眉頭緊皺,眉宇間泛著一股子陰鬱氣息,像是渾身被一股臭水溝的腐朽味道纏繞,完全淹沒了那儒雅又不失風骨的文人氣度。
彷彿戳破了偽裝的假皮,露出了內裡不為人知的真實戾氣,官場腐朽氣息纏繞的本實自我。
在對待子女犯錯面前,他向來鐵面無私,幾乎把人與人之間的利益大刺刺地擺開,向大家昭示著名利對於他來說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