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永寂。
緊接著,蘇不驚只覺耳邊似有一陣微風拂過,再次睜開眼時,“人”已消失,幻覺已破。
徒留下失語的蘇不驚,以及在一旁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的蘇不憶。
這麼快就沒了?
蘇不驚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直到蘇不憶出聲叫她,她才如夢初醒般
“幻覺破了嗎?”
蘇不驚抿抿唇,輕輕的點了下頭,儘量忽略心中莫名其妙的失落。
“呼,那就好,雪山上的幻覺越來越離譜了,之前我還看見了阿孃他們,這下連自己都能成假的了。”
“哈哈,可千萬別讓我看到幻覺的你,不然我真要被搞混。”
蘇不憶隨口調侃道,緊繃的肌肉鬆懈下來,牽起蘇不驚略微溼潤的手,繼續往山上爬去。
蘇不驚走一步回三步,好像怎麼都看不夠似的,對剛才所見之事仍然耿耿於懷。
……
沒過多久,白光黯淡,蘇不驚和蘇不憶就近找了處靠近山脊的平地,齊心協力搭了個幄帳。
到了這個高度,兄弟倆每往上走百步,不僅是要與雪山的極端環境抗爭,更要與自己相抗。
為了儘快適應環境,他們選擇適當停下腳步,逐步適應,待適應好後才會繼續前進。
這是他們行走雪山的途中,摸著石頭過河換來的經驗。
蘇不驚頭上戴著帽子、面罩,手上纏繞著一團毛茸茸的灰線毛布,十根手指沒有露出一塊肌膚,脖間還攏著一條粗粗的圍脖,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
冷颼颼的寒風勾弄著肆意張揚的火苗,而蘇不驚就那麼靜靜的坐在墊子上,一言不發的看著隨風妖嬈的火堆。
蘇不憶把幄帳內的床鋪好,一出來就看到蘇不驚若有所思的表情,他面上一頓,隨即腳步有些沉重的走過來。
“還在想剛剛看到的幻覺?”
蘇不驚恍若初醒般抖了一下,她使勁眨了眨被風吹得有些酸澀的眼睛,“是也不是,我是在想,如果它是真的,而我是假的,會怎麼樣。”
蘇不憶扶著墊子坐下來,擺出一副“談心”的姿態,“怎麼突然想不可能發生的事兒?”
蘇不驚扯了扯嘴角,“你就當我是受雪山和幻覺的影響吧。”
蘇不憶失笑,“照你這麼說,看來你心底還蠻希望自己能長得高高的嘛!至少比我高。”
蘇不驚:……
按照這個邏輯來說的話,還真是!
可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以後若是再遇到幻覺,就當它是獨屬於你眼中的風景,是老天對你的厚愛。”
蘇不驚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最後輕輕的嗯了一聲。
外面的風漸漸變大,火苗被吹得張揚起舞,燒了一會兒就有減弱的趨勢,蘇不憶趕緊拉上蘇不驚,起身進入幄帳。
到達這個高度後,山上的溫度變得更冷,蘇不驚和蘇不憶就算是守夜也不會在外邊待著了,而是窩在被窩裡,捏著兵刃警惕外面的動靜。
因為若是在外面守夜,吹兩陣寒風就會讓人一病不起。
可是,就算在幄帳裡休息,同樣不好受。
別的不說,光是嗡嗡作響的耳鳴和缺氧的大腦,就足夠令人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