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驚默了默,快速眨了眨眼睛道:“嗐,甜水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等大哥醒了,我做兩鍋,一鍋用來喝,一鍋給我倆看!”
蘇不憶似有似無的勾了勾嘴角,把湯藥喝完後就控制不住沉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看到空蕩蕩的陶碗,蘇不驚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隨之垮了下來。
“真是的,睡的怎麼這麼快,剛剛不是還說苦嗎,連糖都不吃就睡了。”
蘇不驚幫蘇不憶掖了掖被角,悠閒的躺在自己的被褥上,時不時起身去外面看情況。
這一覺,許是喝了湯藥的關係,蘇不憶睡的格外久。
待他睜開眼睛時,蘇不驚正在熬薑湯。
“妹妹,你一直沒休息嗎?”蘇不憶喉嚨乾澀不已,嗓音也不似以往那般和煦,顯得有些低沉。
蘇不驚聞言,急忙轉頭去看,“大哥,你可算醒了!我一個人可無聊了,都沒人陪我說說話。也不算一直沒休息,我困了會兒覺的。”
蘇不憶哪裡不知道蘇不驚的“困了會兒覺”是多久?分明就是徹夜未眠。
“唉,你快過來躺會兒,我來熬湯,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出發,不急的。”
“不用,就差放東西進去了,等我放完就睡,到時候就由大哥來看著鍋。”蘇不驚頭也不回的拒絕道。
蘇不驚追問道:“對了,你剛醒來,我還忘了問你呢,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暈不暈?渾身有沒有勁兒?”
“哎呀,你不知道,當時我發現你發熱,可嚇到我了,幸好之前在永州的時候,我讓阿爹、二哥陪我去買了配製好的藥包,這才有湯藥煎給你喝。”
蘇不憶病弱的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意,他垂眸,耐心的聽著蘇不驚唸叨不停。
“嘿嘿,可能是太久沒人陪我說話,我很不知不覺就話多了…”蘇不驚說了半晌,直說得口乾舌燥時,才有些訕訕的住嘴。
“太久?我睡了多久?”蘇不憶疑問道。
“嗯…火堆續了有八次,外面的雪下了有兩次,白光亮了四次,是挺久的了。”
蘇不驚說不出具體過了幾天,只能這麼舉例,“唉,你不知道,你沒醒的時候沒人跟我說話,四周好安靜啊,我只好自言自語。”
“我想,如果一個人長期獨自一人,且沒有人陪伴,肯定會忘了怎麼說話,變成啞巴的。”
蘇不憶愧疚的摸了摸蘇不驚的腦袋,“辛苦你了,現在開始,我們就一直說話,不要停,有大哥跟你說話,妹妹不會變成啞巴的。”
蘇不驚重重的點頭。
天災困境之下,家人的意義不僅在於互相依靠,更在於陪伴。
也許愛人、朋友、師徒也可以做到這一點,但前者絕對沒有家人之間的感情來得純粹。
而這份彼此所給予的溫暖,一定能夠支撐著蘇不驚和蘇不憶走出困境。
接下來,蘇不憶果然不停的說話,一直到兩人喝下薑湯,蘇不驚睡下時,他才住了嘴。
蘇不憶扭動了下僵硬的四肢,披著斗篷站起身,在幄帳裡來來回回的走了片刻,算是把腿腳活動開了。
原本架在木柴上烘烤的衣物已經消失不見,蘇不憶想,應該是烤乾了,被蘇不驚收進空間裡。
蘇不憶一邊喝甜水潤喉,一邊靜靜的透過深灰色的幄帳看向外面乍亮的白光,眼裡若有所思的想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