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王還是擺頭,“華兒,別說了。”
“不,我要說,我想為先生做事,先生也許覺得我什麼都不懂,但這些年我讀的書足夠我認識眼前的一切了,我討厭衣府,我討厭這裡。”
鹿王看著原主,他依舊沒有答應。
衣沐華覺得心跌到了谷底,本以為原主被鹿王誘騙,誰曾想是她主動要求的。原主不是懵懂無知地成為鹿王的內應,而是心甘情願。
巨大的落差懸令衣沐華無所適從,她頓時洩了氣,心底原本的那一點底氣蕩然無存。
支撐她的東西轟然坍塌,宛如頂樑柱破碎,整個人全垮。
頭腦昏沉,她根本不願醒來,可耳邊不時響起溫柔細語,衣沐華捨不得這份溫柔,緩緩睜開眼。
公孫束關切的臉龐落入眼裡,衣沐華胸中一痛,她是四象,是大平國的敵人,她怎麼配得到公孫束的關心呢。
“你總算甦醒,再不醒,我可得請師叔了。”
衣沐華擠出一絲笑,“他老人家住山上,別折騰他來回跑了。”
“誰叫你怎麼叫都不醒呢。”
公孫束扶衣沐華起身,“餓不餓,想吃什麼?”
衣沐華搖頭,反問他,“你餓不餓,別光顧我,你自己也得吃。”
“吃過了,不吃東西,哪能照顧你啊。”
明明是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話,衣沐華卻心中一動,她傾身抱公孫束,“三歲,你對我真好。”
“這也不算太好吧。”
對於一個有罪的她而言,簡直好過頭了。
儘管背叛大平國的人是原主,可衣沐華佔據這具身體,她用這具身體活,就必須承受原主過往的罪。
她與原主是一體的,這點怎麼洗都洗不掉。
何況外面的人也不容她洗,他們只要發現她就汙點,便會立即讓她帶上手銬。
她並不怕手銬,怕的是面前這溫柔無邊的眼,衣沐華緊緊抱公孫束,“三歲,我們回西盛吧。”
“怎麼想回西盛了?”
“就是想回去。”
西盛並不安全,可勝過信城。
“不成啊,顏喜沒找到,我們不能回去,她是你義妹,你真能不管?”
衣沐華身子一僵,呢喃道:“是啊,她沒找到,我不能走。”
“哎,我們已經將信城翻遍了,還是找不到她,不知鹿王藏她在什麼地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鹿王不是衝著她來的。”
“你怎麼知道?”
真話卡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口,說不出她其實是鹿王的學生,說不出她是個壞人,最遭人恨的那種。
公孫束把國看得重,知道她是四象,心裡該多難過啊。
到時最傷心的人,一定是他。
見衣沐華許久不語,公孫束問,“怎麼不說話了?”
“猜的。”
“哦,我還以為你知道了什麼。”
外面響起下人的聲音,稟報顏寶到來。
公孫束讓他請顏寶到正廳,對衣沐華說道,“義父來探望你了。”
“我頭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