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沐華沒期待她會說好話,可喪門星形容自己,未免太過分,登時怒氣在胸間翻滾,“二孃,你們孃家怕是在姚宅住得太舒服,想嚐嚐露宿街頭的滋味吧。”
“你也就這點本事了,用姚宅威脅我。”
“我不介意你硬氣點,讓你的孃家搬出去啊。”
“哼,我們早就不住你那破宅了,想用宅子威脅我,沒門。”
原來劉氏慫恿衣羽飛賣了西候給的山頭,分到錢後給自己孃家人買宅子,這才敢對衣沐華如此囂張。
衣沐華猜到劉氏買宅花的是自己的聘禮,但她不是衣府人,輪不到她評論該不該,只能說道,“那你得祈禱你弟弟別犯賭癮,否則再大的宅子都經不起他輸。”
“呸呸,你個烏鴉嘴,我弟弟已經改邪歸正,才不像你,主子到奴婢,全是賣國賊。”
衣沐華愣了愣,心裡生出一種不祥之感,“你方才說奴婢,還說賣國賊?”
劉氏冷笑,“連自己的奴僕是細作都不知,活該你被關。”
“你是說曾媽是細作?”
“不是我說,是她自己承認的。虧你做過諸監司使,居然沒有發現身邊有細作,真是丟人。”
劉氏譏諷的話,衣沐華絲毫沒聽見。
她終於明白為何姚葉孃的眼睛哭得像核桃,為何公孫束避而不談她是如何脫罪的。
她的心如撕裂一般,痛得無法呼吸,她捂住胸口,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哎,你怎麼了,你該不會是要死了吧,這可不賴我,是你自己發作的,與我無關。”
劉氏生怕被人認為是自己害得衣沐華,轉身就走。
衣沐華疼得無法站立,撐著旁邊的柳樹,痛聲大哭。
良久後,一隻手搭在她的肩頭,溫熱中帶著安撫。
衣沐華知道是公孫束,轉過頭看他,“曾媽是我親人。”
“我知道,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在衣沐華母女被趕出衣府落難之際,曾媽義無反顧站在她們身邊,說自己掙錢養活她們,曾媽對姚葉娘和衣沐華忠心耿耿,她絕不會是細作。
她承認自己是細作的目的只有一個,護住衣沐華。
救衣沐華唯一的辦法是推翻證據,屯卦是指證衣沐華最有力的證據,只有另外一個人承認屯卦不是衣沐華所有,是他故意放在衣沐華身邊,屯卦才會是無效的。
曾媽為保衣沐華,充當了這個人。
她以自己的命換衣沐華的命。
衣沐華知道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若非走投無路,公孫束他們也不必犧牲自己人。
“我對曾媽說過,往後讓她過上好日子,等她老了走不動了,就給她買一座宅子,請十個丫鬟伺候她,”當時曾媽聽了眉開眼笑,想到她的笑臉,衣沐華便說不下去。
公孫束眼睛微紅,“對不起。”
衣沐華嘆息,“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本事。”
因為自己沒能力,才害得曾媽犧牲。
若是她能自保,又何須曾媽來破局。
至親因自己而死,衣沐華痛心又自責,“我欠曾媽一條命,也欠曾順一個交代。”
公孫束點頭,“她不會白死,欠他們的,我們一起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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