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梅映輝的家信,鏢局的人說他家大門緊閉,無人查收,便退回來。
在梅映輝印象裡,他爹從未出過遠門,他感覺家裡出事,決定返鄉。
衣沐華忙於重開百寶店,不能與他一道回去,便多給他些盤纏。
束己替梅映輝僱輛馬車,又託可靠車伕,送梅映輝回家。
衣沐華和束己送了一里,待梅映輝的馬車消失在道盡頭,兩人才轉身回城。
返城途中,衣沐華想到一事,“束己兄,我和我娘還得多叨擾你一段日子,等百寶店穩定後,我們就搬。”
當初說好借住,不知不覺她們住了三個月,梅映輝一走,衣沐華不好意思再多住。
“不急,慢慢來。”
束己語氣隨意,就好似房子是自己的。
若不是和他蹲過監,衣沐華定認為他是隱藏富二代。
可惜束己不是,衣沐華難免生出擔憂,“房主沒趕過你吧?”
“說實話,她問過三回。”
“都被你哄,不,穩住了?”
束己揚揚眉頭,得意之色溢位言表。
衣沐華趕緊拍馬屁,“束己兄厲害,為了大家不露宿,你繼續保持。”
“瞧你,至於如此害怕麼,下次她沒上當,再換一人就是。”
束己說得好像換衣服一樣簡單,雖說衣沐華能佔好處,但身為朋友,她有義務勸諫,“束己兄,咱還是收斂些,常言道,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啊。”
同為女人,衣沐華清楚女人不好惹,萬一當中有人惱怒,束己會倒大黴的。
“我自有分寸,你別管了。”
束己聲音轉沉,似乎不願她多提。
泛泛之交,衣沐華才不理別人死活,但他們交情過硬,她實在不願束己栽跟頭,“束己兄,恕我冒昧,你是不是吃過女人的虧?”
束己接受女人的饋贈時理所應當,這不禁讓衣沐華聯想到補償。
被一個女人傷過後,下意識覺得所有女子對不起自己,故而接受她們的東西時便覺應該。
“沒有。”
束己臉上晴轉陰雲,衣沐華明白她猜對了。
朋友鑽牛角尖,衣沐華又豈能放任不管?
“束己兄,咱不能一棒子打倒一群人,一個壞,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壞,比如我,我不就是好的麼?”
束己面無表情望著衣沐華,衣沐華感受到極深怨念,不禁心頭一震。
平日看他親和,沒想到心底藏著這麼多怨,連自己都殃及,既知他心裡有坎,她可不得好好勸麼。
為了朋友,她權且當回知心姐姐吧。
“束己兄,不如你說說當年的事?說出來心裡好過點,假如真是她的錯,我幫你一起臭罵她,如何?”
束己偏過頭,衣沐華明白,人心底的結不會輕易露出,事急不來,“沒事,你不想說,就不說,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
一陣沉默,良久後束己停住腳步,“你真想知道?”
衣沐華點頭,束己緩緩道,“我十八歲那年,遇到過一個姑娘,她漂亮,不誇張地說,她是我見過女子裡最漂亮的。眼睛透亮似星,顧盼生輝,臉皎潔白皙,如當空盈月。見她第一眼,我好像被吸入星空裡,瞬間失魂,她笑我開心,她蹙眉我難過,為了她,我什麼都願意做,我離開生長的地方,捨棄師父,然而在我放下一切後,她忽然不見了。”
衣沐華等了半晌,沒後半段,小心翼翼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