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失魂落魄地回到偏房裡,沈琬昭察覺到她表情有些不對。
“筠表姐,怎麼了?”
宋筠回過神來,湊到沈琬昭耳邊把自己聽到的話,小聲複述了一遍,當然關於恭王警告崔玉茹的那部分,被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略過了。
沈琬昭表情越來越沉,手指輕輕敲打在椅子扶手上。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
小沙彌笑道:“讓兩位施主久等了,慧覺師叔已經忙完了。”
沈琬昭起身道,“多謝,煩請小師傅帶路。”
小沙彌領著二人進了禪房,便退下。
沈琬昭環顧了一圈,這裡跟普通的並無不同,慧覺大師盤腿坐在黃色的蒲團上,一手執佛珠,一手執著木魚輕輕敲打。
而他對面,還放著兩個蒲團,顯然是崔家母女方才坐的位置。
“阿彌陀佛,施主所求為何?”
“聽聞大師這兒問平安最靈,不如請大師給我這位姐姐贈個符文如何?”沈琬昭頗有深意地道。
慧覺大師睜開眼睛,看到宋筠的瞬間,略微頓了頓。
“這位姑娘是大富貴之相,氣運加身自會逢凶化吉。”
“雖身份尊貴,奈何招小人惦記,防不勝防,還是求個平安心裡安穩些。”
慧覺大師出聲道:“阿彌陀佛,姑娘若執意如此,貧僧自當為姑娘虔心問佛。”
說著,從懷裡拿出一枚明黃的符文,看向宋筠,“這便是姑娘所求,願姑娘逢凶化吉,安穩度日。”
沈琬昭接過平安符,笑道:“大師果然爽快。”
“聽聞大師自京而來,還在柱國寺這樣的地方修行過,想來大師贈的符,也要比別的符文靈驗些。”
慧覺大師目光坦誠地看著她,絲毫沒有迴避,道:“皆是佛祖保佑,與貧僧無尤,出家人了斷前塵因果,不問出處。”
沈琬昭嘴角微微勾起,“是小女子狹隘了。”
說著,便拉著宋筠離開了禪房。
走到香客休息的寮房,紅檀已經被派出去打探訊息了,雲珠在外面守著。
屋子裡,沈琬昭和宋筠坐在軟塌上,一左一右,中間還放了一張木製矮案。
“阿昭,你覺得那個慧覺大師有問題?”
沈琬昭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筠表姐覺得沒問題?”
“倒也不是。”宋筠撓了撓額頭,“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只是近來受了傷,腦子也跟著昏昏沉沉的,不大清醒。再說了,有你在,我也懶得操那個心想那些費腦子的事情。”
反正她再怎麼想,也沒有阿昭聰明,就連表哥都誇讚過阿昭的腦子,她又何必自找罪受。
沈琬昭微微搖頭,她也覺得宋筠有些心不在焉,不過是不是因為身上的傷勢,還兩說。
恐怕是方才在外面聽到些什麼話了吧。
而能動搖她心神的,多半與恭王有關。
沈琬昭搖搖頭,“若真如你方才所說,這些話已經算是私密,為何崔家母女毫不顧忌那位慧覺大師?”
“便是佛門再六根清淨,不問世事,像崔夫人這樣心思深的人,也不可能沒有顧忌。無非就是,她與這位慧覺大師關係匪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