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亭駕著小船順流而下,隨波逐流,沒有刻意去控制方向,他也控制不了,但是小船底下的四道黑色影子卻能跟著他的心意而調整小船的方向。
“死錢,該是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伴隨著話音落下,一枚黑色古樸,沒有孔洞的錢幣出現在白慕亭手心,正面鐫刻著無數殘缺的墓碑,斷劍,背面是一條流淌的血紅河流,不知來處,也不知歸去,正是白慕亭從傀儡集得到的那枚死錢。
當時,他已經準備離開,但是得到極劍提醒,很不容易才將這塊不知道由什麼材料打造的錢幣弄到手裡。
“極劍,這死錢後面的河流,難道就是這條黃色的冥河嗎?這顏色和錢幣上的並不相同。”白慕亭在心底裡傳遞念頭。
“是同一條河流,每個輪迴都有三枚死錢流傳世間,千百年以來,滄海桑田,曾經的血色長河,也因為歲月的變遷而變淡了顏色,宛若世人淡去的仇恨,曾經刻苦銘心,幾十年,上百年後,早已淡漠。你將死錢拋入冥河,吟誦我教給你的那句話,千萬記住,不可唸錯,機會只有一次。”
極劍來到了葬魂古淵似乎記憶又有所恢復,說話的時候總是有些感慨,此刻發了一陣感慨後,很認真地叮囑白慕亭道:“還是那些話,不可應人,不可回頭。”
“嗯。”白慕亭將錢幣拋到身前的空中,口中吟唱道:“遠古的魂靈,還未曾徹底安息,你們的金戈將由我來繼承……”
剛開始,黃色的流水沒有絲毫動靜,然而,當白慕亭將咒語快要吟誦完的時候,小船下方的四道黑影漸漸消失不見,而小船也很古怪的停在了冥河中間。
“轟轟!”
但見整條冥河都宛若人的心臟般跳動了兩下,在小船的前方,黃色的河水向兩旁推開,一名身穿灰色衣袍,長著一對死魚眼的古怪道人從河底一步步走出,踏空而來,落到小船的尾部,隨後河水向中間擠攏,河面又恢復了正常。
“嘩啦!”
白慕亭聽到身後有人划槳的聲音,他記得船上無槳,這槳又從那裡來的,他心裡有疑惑,卻沒有回頭去看,也沒有出口問,因為他能從那莫名出現的道人身上感覺到濃烈的煞氣,腐朽,和那些葬屍身上的很像。
他也因此知道,身後的這名道人是一具傀儡,是這裡規矩的傀儡。
“這道人曾經是冥河上面的擺渡人,和他一樣的人,還有兩個。”極劍給白慕亭解惑道。
然而,白慕亭聽了微微點了點頭。
他從宗門身份玉牌那裡得到的常識中,就有一部分是關於遠古的記載,雖然只有很少的篇幅,但是卻記載了什麼是擺渡人。
擺渡人不是人,不是鬼,不是仙,而是遠古輪迴法則的衍生物,傳說有三千人,而極劍剛才說只有三人,白慕亭不得而知,那個是對的。
據記載上面講,這些擺渡人會將那些在世間有功德的人載到冥河深處,送那些人再入輪迴,下輩子不是大富大貴,就是品德高尚的賢者。
白慕亭通讀了一遍記載上面的文字,大概就是講輪迴報應這些東西。
“三世因果嗎?”
他讀到一處記載,覺得有些意外。
因為上面講,遠古的天地談論因果,只談前世,今生,還有來世,其餘的都已經斬斷,再往前面和你已經沒有關係,再往後面亦是和你沒有關係。
白慕亭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境界還不夠,很多高深的東西,他讀不懂,而且這些遠古的記載並不可靠,早就散落在歷史的浪潮中,只是後人根據某些遺留下來的隻言片語,而推演出來的,有一部分自己的觀點在裡面。
“嗯?”白慕亭低頭看了眼腳下,他的腳下有一大灘水漬,而他身上並沒有沾到河水。
剎那間,他就明白了,有東西從水裡靜悄悄出來了,還站在了他身後。
一股冷風從後面吹到白慕亭背心,讓他整個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見過雲娘,苦婆和嬰洛,對於這些陰邪鬼物,有很高的心裡承受能力,但是還是會有些反應。
人因未知而恐懼,因無知而莽撞。
白慕亭就是因為不知道身後到底是什麼,才會有絲絲畏懼。若是他能回頭看清楚身後的東西,他反而沒有了害怕。
他時刻警醒著,準備隨時遁進劍冢。
此刻,若是有人能從河岸看到白慕亭和他腳下的這條小船,肯定會被活活嚇死,在白慕亭身後竟然跟著站了七個人,男女老少皆有,以發覆面,偶爾露出的眼睛盡是眼白。
小船繼續往前,在白慕亭身後的影子越來越多。
這些影子彷彿沒有重量,能夠漂浮在河面上,跟隨小船而動。
“小心,前面會有東西來抱住你的腿,前往不要出聲。”極劍冷不丁地說道。
嚇得白慕亭一身冷汗。
若是他能看見極劍,絕對會著極劍翻個白眼。
半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