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上除了這張躺椅沒有多餘的椅子,溫則釗便搬了張椅子過去,他沒再問陳瀟什麼,如果她想說她會主動說的。
樓下經過的汽車在極其安靜的夜晚顯得有那麼一點吵,不知過了多久,陳瀟才開口說話:“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我爸爸是因公殉職的嗎?”
陳瀟每每提到因公殉職這四個字就恨不得將殺她父親的兇手千刀萬剮。
“嗯。”溫則釗回應她。
“我今天看見他了,或者說我不確定是不是他,因為我跟丟了。”
心裡什麼都清楚的溫則釗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他問:“他是?”
“害死我爸的人。”
果然,他沒猜錯,陳瀟看見的是趙海。溫則釗突然有種心慌的感覺,他極力想要掩蓋的事情卻又不小心被她知道。
他不想讓陳瀟知道趙海可能還活著,他更不想讓她知道的是趙海是他爸爸。他不想這一次再有什麼失誤讓陳瀟知道事情的真相,讓她和自己決裂,他不想讓上一代的恩怨影響到他個人的感情。
可下午和徐文的通話以及再三的確認,又讓他稍稍放心了一點。
他內心極其地矛盾,他一方面又想讓罪惡滔天的趙海被繩之以法,一方面又不想讓他被抓到,一旦被抓,他和趙海的父子關係怕是瞞不住了。
作為犯罪嫌疑人家屬的溫則釗面對既是他的女朋友又是被害警察家屬,這麼尖銳的對立面卻又夾著一層特殊的關係。
就這樣雙方都沒開口說話,此生無聲勝有聲。溫則釗輕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給予她一些安慰和溫暖。
沒過一會兒陳瀟就緩過勁來,她恢復了平靜,第一句話便問溫則釗:“以你公司現在的科技可以幫忙找到一個消失很久的人嗎?”
找趙海?溫則釗想他寧願趙海一直消失,最好是消失在這世界上。
但如果陳瀟作為警察想找人不是比他這個普通人來的更容易,警局什麼資料都有。溫則釗的眼裡閃過一絲猶疑,他問:“我這算是協助警方找人還是?”
陳瀟打斷他:“不,不是協助警方,這算是我個人的事情。”
如果分局那邊想抓人,想早早了結這個案子,他們早就行動了。不必等到五年後都還有嫌疑犯在逃。
溫則釗必須要在警方抓到趙海之前找到他,給他一些錢,然後有多遠就給他送到多遠,最後不要再踏進中國半步。
這一天下來陳瀟是筋疲力盡,不是身體的疲憊而是精神上的,她從父親去世的那一刻起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兇手緝拿歸案,可從警幾年了,這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參與那次毒品案的一些嫌疑人也一併消失了。
過了半晌又聽見陳瀟彷彿在喃喃自語道:“當時我在想還有一年我就從警校畢業了,那時候就可以和爸爸一起工作了,光是想想都覺得是件特光榮和開心。老陳之前還總是擔心我不能擔任這麼辛苦這麼累的工作,一度想著將我分配到內勤或是機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