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內乾坤,山巔白雲下。
只見溫子念單臂擎天,手腕輕輕一擰!頓時,天際高處有一層虛影浮現,浩浩蕩蕩不知其寬廣幾許。
只是一個瞬間,整個天空都在微微晃動,一切雲彩雲霧以及天地當中一切皆在此時隨著天際的虛影輕輕一轉。
彷彿在此天地中,大到巍峨聳入天際的高山,小到山間遊離的縷縷雲煙皆是虛影當中鑲嵌一物。隨著天旋地轉,一陣微弱的嗡鳴之聲便環繞於天空之下每個人的耳畔。
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抬頭望去,都感受著身旁這股天旋地轉的力量,除了天魁星君之外的所有人,每個人都很感慨萬千。
就是它,讓他們脫離神蹟遠離苦海,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路;就是它,讓他們的雞鴨鵝毛滿天飛,腦袋一暈便從洞內跑到了洞外,還見著一個看上去甚是古老的廟宇。
在見著神廟的一瞬,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彷彿有什麼猙獰巨獸藏身暗中,正在死死盯著自己。
在沒有看見神廟之前,旁人說什麼他們都會信,但當他們看見那尊威嚴莊肅的神像之時,某些人告訴他們,說現在他們已經從神蹟大陸離開了……
呵,鬼才信!
只要有神廟的地方,就會有黑暗。
至於先前的腦袋一暈……那分明就只是莫名其妙地從洞內到了洞外,個別年紀稍長的老頭還因此嚇暈了過去而已,但他們都很確信,他們還在神蹟大陸,而且還被神廟給包圍了。
但那又如何?他們的山洞很隱秘,沒有熟人帶路,除非是放大火燒乾淨了整個大山,不然就別想找到山洞。
雖然呢,自從他們出了山洞,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山洞,但這都不是問題,他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找到自己熟悉的洞。
山上的天魁星君就不像這些田間泥腿子,看到這茫茫虛影的一瞬,感受著整個天地隨著虛幻身影的轉動而轉動,他不得不接受了一件讓人很想罵孃的事情。那就是此時此刻的他大抵是真的被人稀裡糊塗地帶到了一個很別緻的世界。
天魁星君愣了許久,這才問向溫子念,“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祖州島了嗎?”
溫子念搖了搖頭。天魁星君又是一怔,很是不解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九州?”溫子念繼續搖頭。
“那這裡是何處?”
溫子念想了想,輕輕一揮手,扣在大山上的銅鐘變得透明,天上的陽光也在這一瞬變得暗淡無比,下一刻,整個鍾內小乾坤裡的所有人都看見了一副讓他們目瞪口呆的畫面,包括那些曾親眼目睹大鐘的祖州人。
一汪清潭通大海,半座大山託巨鍾。
鍾內乾坤百餘里,大山深處廟宇林。
這下子,那些懷中抱著雞鴨狗貓的無憂谷民眾,就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經從神廟統治下的神蹟大陸離開了,此時此刻便處於一個很是陌生的世界,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面
對的是些什麼,一時間也就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但是很快,當他們想起自己從今往後不用一直呆在高高城樓後的無憂谷,他們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在無邊無際的原野之上,他們就開心極了,忍不住熱淚盈眶,忍不住縱情高歌。
可狂歡還沒開始多久,高歌尚未唱完,有人不經意間回頭瞥了一眼身後古老的神廟,回想起剛剛所見的山中,這種模樣的廟宇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再看見那尊高高在上面目威嚴且冷漠的神像之時,他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湧出滔天怒火。
一種對於神輝下黑暗的仇恨,一種對悽慘命運的憤怒。
他在心中怒吼,為什麼離開了神蹟依然還有神?為什麼天下處處皆有神輝?難道這世間每個人都必須仰仗神的鼻息,必須跪倒在神像之下獻出自己最愛的、最好的才有可能苟延殘喘於塵世?
他不想跪,十多一二十年的無憂谷生涯,讓他的膝蓋變得無比堅硬,唯有在自己的至親至愛面前,他的膝蓋才會被心底深處的溫暖柔化,他才跪得下去,毫無壓力地跪下去。
但是現在嘛……他不想跪,也不願意跪!
於是,他放下懷中的下蛋母雞,低頭四下尋找著,瞧見旁邊草叢裡安安靜靜躺著的石塊後,一個健步上前將其抱在懷中,高高舉起朝著身後的古老廟宇砸了下去。
咣噹~
一聲巨響,所有人扭頭看來。那人先是臉色一變,隨後臉色一正,指著神像一板一眼地說。
“既然俺們都已經從神蹟大陸離開了,俺就覺得吧,好不容易沒了神,以後俺們也不要去供什麼神龕拜什麼神像了,而且俺發誓,只要是以後俺要是見著神像了,有一尊算一尊,俺全給它砸了,反正就是一句話!”頓了頓,那人環顧一眼四周,眉飛色舞的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