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畔,山神廟。
小莫真抬起頭看著灌入虛空中的黑霧,眼中驟然攀上一抹流光。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他曾不止一次見過這股黑的令人發憷的霧氣,但是他一直都搞不懂這霧氣是個什麼意思,反正看上去就很...不逍遙!
按理來說,一個常把逍遙提在口中之人,舉手抬足間都應該是極為的瀟灑,怎地會有這種骯髒之物呢?
拜師之際,古逍曾問他什麼叫逍遙,莫真脫口而出,這逍遙嘛,就是“我自萬花從中過,片葉芳菲不沾身”也是“閒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捲雲舒。”或者是“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
古逍聽了,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這還不夠,遠遠不夠。又問莫真白雲和黑霧,誰更逍遙。莫真不假思索,那肯定是白雲啊,而且得是那種極致的白,孑然一身、一物不存的白,才是真正的逍遙。
古逍笑了笑,輕輕一揮手,白雲墜地。
指著身前白的極致的雲,古逍開始便開始與莫真說他追尋了許久的路。
他說白色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什麼都沒有!
既然你都什麼都沒有了,那你還逍遙個屁的逍遙,保不齊某個冬天便成了凍死街頭的可憐人。
身為一個追求天地大逍遙的求道者,凍死街頭算逍遙嗎?不算!
所以啊,一個人能不能逍遙天地的前提,就是什麼都得有,還得什麼都得不在乎。
聖潔如雪很好,追尋逍遙大道之人,心中就得如雪一般純潔。但是純粹的白,就是極致的黑。但凡是想要追求某一件或某一物到達極致的人,他一輩子都不會明白什麼叫逍遙的。
說著說著,古逍朝著白雲中呵出一口氣,原本白的讓人心情舒暢的雲彩,一下子便黑得令人不寒而慄,就好似當中藏著個猙獰魔鬼,正在其中揮舞著爪牙。古逍不但沒有心生厭惡,反倒是伸手指著漆黑,陶醉道。
“我曾獨自遊歷星空,遍觀世間一切色彩,我也曾以為極致的白便是逍遙所在,後來我發現,能夠承載天下萬般色彩的,唯有黑!”
話雖如此,可莫真還是不懂,這麼猙獰的黑,怎麼就和逍遙掛鉤了。
只是啊,從那時起,他就開始了漫漫登山路,而古逍呢,就一直一直盤膝坐在懸崖邊上,要麼摘一朵雲彩墊在身下,要麼呵一口黑霧蓋在頭頂。
至於原因嘛...那個時候的莫真忙著爬山,累得如狗,雖然很是好奇,但他沒有什麼心情琢磨詢問。
好在現在有了心情,又恰逢古逍吐出這令人厭惡的霧氣,莫真便打算等他醒來,好好問一問他這是個什麼意思。到底什麼...才是逍遙!
一直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古逍的額頭遍佈汗珠,久到莫真的雙腿麻木不已。古逍這才才悠悠醒來,一連咳嗽了好幾聲之後,這才轉身望來。
恍惚間,莫真似是看見古逍眼中的疲倦,就很好奇,疑惑道:“師尊,您沒事吧?”
古逍緩緩搖頭:“無妨,打了個小架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哈...咳,咳咳咳~”
“呀,都咳血了喂,真沒事兒?”
“沒事啊,咳血算什麼,以前我曾咳出半大個肺,還不是又逍遙了好幾萬年。”
莫真便豎起個大手拇指,過了好半晌這才張口幽幽道:“牛逼!”
“嗯?”
“哈哈哈,師尊你真厲害,不過我很想問您一
(本章未完,請翻頁)
個問題,您看看您方便不?”
古逍果斷道:“不方便!”
莫真就很錯愕,抬起頭很是幽怨的望著古逍:“我說師尊,您都不問問我什麼問題嗎?”
古逍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不重要,因為相對於你的問題來說,你的拳頭要重要得很多。”
莫真聞言,下意識向後悄悄挪了幾步,很是警惕的問:“你...你要幹嘛?”
古逍見狀,啞然一笑,揉了揉脖子擰了擰手腕,獰笑道:“幹嘛?你說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