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一個活在傳說中的人。
沒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也沒有人知道他身在何方。世人只知道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也無所不能,只知道他一直在尋找著另一個傳說。
神子鎮元!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沿著神子鎮元走過的大道,效仿當年上神開天,一步一乾坤,一步一方圓。將諸多藏在名川大山裡的寶藏發掘,許多傳說中都沒有的 東西,走進了世人眼中。
很多人都說,若是這天地間有人有幸得到文先生的指點,那他必定會成為天下人羨慕之人。
茶肆小廝便是當中的幸運兒,不過很可惜,這種來自深山的神奇樹葉,一直得不到坊間百姓的賞識,哪怕是打著文先生的旗子,也沒幾個願意停下來品一品世間百態。
這就很讓小廝苦惱了,不止一次想要放下手中蓋碗,重歸田野。可文先生再三囑咐,叫他守好茶碗裡的乾坤,莫要小看此樹葉,假以時日它必定是所有人家中常備之物。
小廝便咬咬牙撐了下來,因為交不起大街上的租金,特地搬到了這麼一塊荒廢多年的空地搭了個簡易茶攤。
這一咬牙,便是五年。
整整五年啊,有誰知道他這五年是如何熬過來的?又有誰知道這五年他默默抗下了多少!可是他好不容易熬來幾句旁人的稱讚,玉屏河沿岸也有許多人開始吹捧這三才蓋碗裡的人生。空地的主人回來了。
來的很突然,讓人猝不及防。張口便是十倍尋常商鋪的租金......
小廝想哭,可是他不知道該找誰哭。
就算真的找到了誰,他也不一定願意聽他哭訴。畢竟吶,這是人家的大門口,不管怎麼說怎麼鬧,它都是人家的家門口,人家要怎麼辦就得怎麼辦。
你要是不想,可以啊,不要擺就是咯。現在嘛...他只能儘量去滿足主人的獅子大開口。所以當小王溫子念說十斤龍井附加打掃庭院可抵十倍租金之時。
天,突然亮了。
可當他收拾好茶攤,跟著溫子念走進硃紅大門後的宅院,天突然又黑了。
都說魘鑄城的孫宅很大,小廝以為最多也就是尋常宅院的幾倍罷了,打掃打掃又能如何?然而等小廝關上硃紅大門,跟著小王大人拐過一個彎抬頭一看,小廝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便覺得這天就塌了。
硃紅大門後的宅院很大,大得有些駭人,大得難以想象。所以擺在小廝面前的,便是要徒手開墾十畝荒地,除草移石,打掃灰塵。
小廝又想哭了。
可是想著十倍尋常商 鋪的租金,還得一次性繳清五年的費用,稍微一算,小廝就沒什麼心情哭了。
大街上稍微次等的商鋪,再怎麼著一個月也要一兩銀子,那麼一年便是十二兩,十倍便是一百二十量!!!他一個月最多的時候也就三兩銀子而已,上哪兒去找這一百多兩?
換個思路,也就是說幫小王解決這滿屋子的野草,擦乾淨堆積如山的塵土,他就可以賺一百二十兩銀子!
如此一來,小廝便不怎麼傷心了,搓了搓手掌躍躍欲試。
不過說起這孫宅的大!便是“小王”溫子念,也驚呆了。回頭看了一眼欲哭無淚的茶肆小廝,溫子念莫名生了幾分同情之意,便開口問道:“小哥,你有錢嗎?”
“錢?什麼錢?”小廝茫然一問,溫子念便說:“十倍租金啊,五年的!”
“你...”小廝指著溫子念,癟了好半晌這才說:“我喜歡掃地!”
溫子念豎起了大拇指,讚歎道:“是條漢子!那你加油,我看好你喔~”小廝充耳不聞,徑直走到跟前一株稍微瘦小一些的草叢,抱住一撮野草便大喝一聲,使出渾身解數:“呀~嘿!”。
小廝漲紅了臉,溫子念眨了眨眼。
野草紋絲不動。
小廝鬆開手,無辜看向溫子念,小聲道:“小...小王大人?你看...這....”
溫子念無辜道:“看我幹嘛?”說完,溫子念拍了拍肩頭的灰塵,揹著雙手隨意挑選一扇門走了進去,遠遠丟來一句:“你快點,這邊也有。”小廝慘然一笑,埋頭一根根薅起了野草。
走到一間稍微不那麼荒涼的屋子,溫子念想了又想,覺得這樣不行,要是等小廝一個人拔乾淨荷花池裡的野草,估計要過年了。
於是溫子念轉身回到荷花池旁,抬頭一看果不其然。都過去好幾個呼吸了,小廝還沒解決最為瘦小的一株雜草,按照這種效率,命小點的人不一定能夠等得到荷花池裡開滿荷花的那一天。
怎麼辦?溫子念嘆了口氣,非同時期當用非常之法!張嘴便喊道:“喂,那誰...額,你先過來。”
小廝聞言,頭也不抬的說:“您說,我聽著呢,這,草,它有些年頭了,根,根埋得很,很深,要,使出,大力氣,才拔...嘿,拔得出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小廝終於拔起身前的野草,站起身深深吐出幾口濁氣,嘆道:“呼~從沒見過這麼死皮賴臉的草!”
溫子念無奈道:“正因為這草太深了,所以你先過來。”小廝楞了楞,反手將手中的草根丟到一旁,拍拍手笑呵呵道:“呵呵呵,小王大人還有什麼要交代...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過來,你先過來。”
“哦!”
待到小廝走到近前,溫子念猛然張開雙臂,凌空一抱,沉聲道:“劍~來!”小廝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