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野狼谷的將軍,看著身前斷做兩截,並且失去了所有玄妙的帝旗,沉默不語,來回踱步在軍帳之中,過了許久。
“查出什麼了麼?”
“啟稟將軍,根據倖存下來的死囚所言,他們的確遇見妖王了,但是卻不是在我等趕到之處,而是在一里之外的山頭,弟兄們前去查探,卻實是有戰鬥的痕跡!至於隨後發生的戰鬥,是五名衙差兄弟與一名善使長劍的紅衣女子!”
來回踱步的將軍聞言停下腳步,眯了眯眼:“哦?善使長劍的紅衣女子?那麼可曾問道,帝旗應何而斷?”
“根據死囚們的說法,帝旗是在於紅衣女正面交手之時,被漫天劍影攔腰戳斷!”
“戳斷?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說完,將軍繼續來回踱步于軍帳之中,前一秒還在和將軍交流的漢子,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門邊,一動不動。將軍驀然止住腳步,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門邊的漢子說:“這可如何是好,情況肯定要如實上報,可那紅衣女子的來歷,以及後面救走紅衣女子的黑影,要不要好好查查呢?”
漢子吸了吸鼻子,繼續沉默著。
“傳令!”漢子立即拱手,彎腰靜待著註定要讓整個帝國為之一震的命令。
“著百騎斥候,潛入大山,務必要將紅衣女子的蛛絲馬跡給本將查出!近期加倍巡視,一隻蒼蠅都不放進來!並且,將此間事情如實上報帝國,叫他們查查那個符師身份的少年,什麼來歷,又為何會來此處!”
提到莫真,大將軍便是一肚子火氣,卻無處可撒,只得狠狠一拳砸在價值不菲的木桌之上,一聲巨響過後,桌子四分五裂。
“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是不是錦衣玉食的日子過得太多,渾然不知一個符師對於帝國而言,究竟是有多重要,瞎了眼不說,還發配邊關試圖埋沒人才?哼!四海平定才不過二十餘年,就耐不住寂寞了嗎?”
那漢子眼神一冷,對於某些大家族可沒什麼好感,巴不得將軍一身令下,調轉槍頭衝殺個一乾二淨,於是單膝跪地,重重抱拳道。
“末將領命!”漢子火急火燎的衝了出去。
這時的帝國,依然一片祥和,處處載歌載舞,活得無比的瀟灑,尤其是那些昔日“戰功碩碩”之輩,日子過得不可謂不神仙,再邊疆將士看來,神仙也不一定有這種日子吧!
而揹著莫真來到一座山澗裡的溫子念,並不知道背後的少年,無形之中將斷頭刀架在了很多人的脖子之上,他曾期待許久的人頭滾滾,怕是要滾出個萬里江河來才是,只是不知經此一戰的溫子念,對於書上的江湖,還有幾分嚮往。
溫子念來到山澗瀑布之下,將莫真放在深潭岸邊,看著熟悉的山水,一邊揉著胳膊一邊嘆道:“可算是到了!”
他們所在的位置,並不是很難找到。兩條綿延十餘里山脈,順著潺潺水流相互競爭著誰長誰短的名頭,無辜的河水,不得不隨之一落再落,竟然形成了十里河床九重瀑的壯觀景象,整個山澗又是終年升起水霧,每當太陽昇起,便是長虹連通兩座山頭的風景了。
這一掛,便是九重。
而這一重重瀑布砸出的深潭,極受林間野物的青睞,隨處可見的麋鹿野馬,讓那些食肉的豺狼虎豹常常晃悠於兩座山脈之間。畢竟既可以喝水又可以吃肉的地方,並不是很多,而且不知為何,每次飲過此河之水,身體都會輕盈幾分,蹦蹦跳跳的極為歡快。
最後一重瀑布落下的深潭旁,一株柳樹靜靜的站在河水旁,乍一看去這株柳樹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可若是細細端詳起來,便會發現,此樹面朝樹林的一端,那自樹梢垂落的柳條,像極了一扇大門的左右門框。
溫子念將不知何時從背上摘下的木劍,朝著柳樹上的門扔了出去。
木劍好似一片無根浮萍,落於如鏡子一般清澈的水面,激起層層漣漪,囚困於門框之中。門中的風景便大不相同。
起初,只能看見柳樹黝黑粗壯的樹幹,經此漣漪洗滌,風景驟然突變,黝黑的樹幹不知為何,大起光芒不說,還變得極為遙遠廣大,就好似原本平淡無奇的柳樹之中,另外鑲嵌起一個乾坤小世界。
那座天地裡,同樣有一株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柳,通體泛起淡金色的光彩,神采奕奕。
溫子念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昏睡在岸邊的莫真背上,顛了一顛,嘀嘀咕咕著什麼,朝著金色的柳樹之中大步邁出。
一道光芒一閃而逝,兩個少年便消失在了九重山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