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青銅大鼎旁,一老三少傻大個,枕著萬里星河,靠在幽深竹林深處輕聲細語。
夜深深,風漸漸。
溫子念打了個隔,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滾圓肚腹,由衷讚歎道:“老先生的方子果然了得,要是早一些遇見您老人家就好了,白白浪費了許多資源。”
老翁不說話,坐在一旁喝著珍藏多年的美酒,仰望星空,與月對飲。
莫真聞言,沒好氣的說了句:“知足吧你,要是早些知道,水底的王八,山裡的熊掌,加上些魚兒人參,能夠熬出這種味道,估摸著你要被書生先生活活打死。”
溫子念轉念一想,點點頭道:“那倒也是,要是我早些知道,沒準閒著沒事就要去山裡禍禍了,回頭非得被扔進書海里活活淹死不可。”
“不過今日起,就得和這些山珍野味提前說聲對不起了,我溫子念要做一回吃貨了。對了......老先生,您老人家可不可以將這些方子送一份給我呀?”
老翁很是爽朗:“有何不可?給你就給你,不過老夫可提醒你啊,有些方子,老夫從未試過,至於效果如何,還沒來得及試驗一二。”
“沒事沒事,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我了,以後我幫您老人家好好試試,然後再告訴您效果如何。”
老翁點頭:“不過今晚太晚了,明早給你吧!”
盯著晶瑩湖底發呆的王四,聞言跳了起來:“老前輩,您明早和我一起出山,幫小人救一個人好不好?”
老翁這才想起,好像的確有這麼件事來著,這就讓老翁有些為難了,連忙飲下一口月華,正襟危坐,笑眯眯道。
“傻......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兒來著?”
王四說道:“老先生,我姓王,家裡排行老四......”
“哦,王四啊,嗯,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救人?這可不巧了哇,老夫雖然在這山中閉關近五十年,潛心研讀,苦心鑽研,可對於治傷看病,不是很在行啊。”
“話說回來,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王四急眼了:“怎麼可能,新陽城中妙手堂裡的一個老中醫,他說世間唯有你能夠救她啊!怎麼會不在行?”
老翁掏了掏耳朵,再三確認道:“你說什麼?妙春堂?老中醫?!”
“對啊,老中醫,那可是咱新陽城中醫術最為高超的大夫了,他說您可以,您就一定可以!怎麼不能不行呢?”
老翁冷笑一聲:“哼,妙春堂,妙手回春?好大的口氣,我看倒不如叫做妙春樓,或者妙春閣好聽!”
王四怔了怔,狐疑道:“這怎麼聽起來,有些像......妓院呢?”
“沽名釣譽之輩,也配得上妙手回春四字?還不如開妓院,行那腌臢齷齪之事,來的錢也比什麼妙春堂乾淨!”
“還醫術高超?我呸!他懂個屁的醫藥,簡直是...簡直是有辱師門啊!”
聽聞師承一脈的老中醫,在那新陽城中,開了家藥鋪的蓑衣老翁,氣得鬍鬚亂抖,臉色鐵青。
不明所以的溫子念三人,也察覺到老翁言語之間的不滿,瞧著架勢,老翁怕是恨不得提著湯勺殺到新陽城中,朝著所謂沽名釣譽的老中醫頭上狠狠敲砸一番。
這人不得不生有好奇之心,就連躺在一旁險些枕著月華星光酣然入睡的莫真,都來了興致。
“老先生何來此說?”
提起老中醫,蓑衣老翁只有滿肚子的怒火,解釋都懶得解釋,站起身便示意王四帶路。
“走,老夫倒要去看看,這老孫子的妙春堂,賣的什麼藥,開的什麼方,居然佔據新陽城中醫術魁首?!”
王四連忙將老翁拉住,搖頭道:“不急不急,老前輩不及,今晚已是深夜,依我看,不如明早將這滿地狼藉收拾乾淨,再去也不遲。”
老翁四下一看,確實,滿地的魚刺兔骨,銅鼎下的點點篝火,面帶為難。
王四接著說道:“而且山路崎嶇,夜間豺狼虎豹橫行,這一走能不能順利出山,都很難說,老前輩消消氣,明兒一早,我們就出發好嘛?”
“那...好吧!正好我也磨磨老夫的柴刀,保不齊要動手砍人,嗯,的確要好好準備準備!”
溫子念眼睛一亮,很想說老先生帶我一個,砍人我最在行了,鞘中浮萍早已飢渴難耐了。
只是林曦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不要亂來,溫子念這才打消去湊一湊熱鬧的想法,與莫真一起跟著林曦走進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