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畜生,安敢造次?
不過這些將他大道果實分為上萬份的凡人也真是無能。
就算爾等身軀之中留存的力量不足巔峰時期的百萬分之一,可哪怕只是一絲,那都是神的力量啊。
縱使一絲一毫,置身於這片天地間,都應該恍若天地主宰一般,一呼一吸都能與人間萬般氣象掛鉤,隨意吞吐便可教日月顛倒,乾坤傾覆。
可是你們倒好,拿著神的力量,做的事情卻還不如一介凡夫俗子所能行之事。
真丟神的臉。
白衣神人微微低頭,感受著來自身下眾人的萬般糾纏,暗暗嘆了一口氣。
書生不愧是書生,不愧是那位的弟子,堂堂一尊成道真神,依然拿他胸腹之間的三兩墨水沒轍。
嘆完氣,白衣神人便又開始暗暗竊喜。
但是書生沒有徹底煉死自己,不曾落得個身死道消,魂魄盡散,終有一日能夠等來一個輝煌大道。再再者,書生借這天地大道將自己收束於人心之間,的確失去自由,無心無力,然而又豈不是給自己一個近距離參悟書生心中那三兩墨水的多少濃淡?
只要得其大道,知其跟腳,破掉玄而又玄的大道妙法,還不是遲早的事情?最後贏的人,還不是自己?
想著想著,白衣神人便笑了起來,眼中的不屑與輕蔑更甚幾分,幽幽攤開五指,朝著眼前蹦躂個沒完沒了的所謂異獸抓去,輕輕一捏、一提。
“轟——”
整個山谷外方圓十數里的山河,猛然一震,十里時空瞬息間收束一起,將眾多異獸攥在一起,一整個提了起來,懸掛在神人眼前。
神人再度嗤笑,不知是笑那書生下的一手好棋,還是笑身下這些可悲可笑可嘆的凡人,又或是笑這些所謂神獸後裔的異獸?
不知死活。
神人猛然握拳,掌心中攥著的無數異獸轟然間化作一團血色的雲霧,漂浮在谷外上空,真正成了所謂的齏粉。
神人不屑的甩了甩手中血汙,只從眾人身軀之中探出的半個身子便在頃刻間化作虛無。眾人心神一震,睜開雙目,略顯迷茫的看著谷外突然便下起的小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滿是滿目瘡痍的大地之上,略顯紅潤。
眾人皺著眉頭。
他們記得,剛剛看著溫大公子突然間打了雞血一般,衝下懸崖朝著野獸便是一銅亂砍,生猛的不行,連帶著畏畏縮縮只知道據險而守計程車兵等人,也是一頓甘瓜切菜,猛地一批。
這就讓他們這些被冠以神人的人,頗為不好意思了,心中大感羞愧,一怒之下便如做夢一般,夢裡和身旁眾人勾連牽掛,編織出一個巨大的祭壇。
又一次看見了昔日供奉著的神明。
後來的事,就不太記得了,仔細回憶,就好像自己剛剛睡著了,做了個講不清道不明的夢。
須廣搖了搖頭,管他呢,反正已經成功打死了這群畜生,至於怎麼打死的嘛....不重要不重要。
“走走走,去幫幫公子。”
“額,那啥,好像不用我們了!”站在身旁的族人撓了撓頭,眯眼盯著山谷之中,有些吃驚,有些迷糊。
“嗯?”須廣抬頭望去,好傢伙,真他孃的生猛!
頭一次,須廣頭一次覺得這些扛著大刀長矛站在山谷中的人,不是吃素的。再一次覺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果然有道理。
悄悄莫真,莫小公子,腦袋上頂著可晶瑩剔透的紫金符石,絲絲縷縷的霧氣從中與眾人手中的尋常武器連為一體,尋常的也就變得不尋常了。
須廣上上下下打量著莫真,嘖嘖稱奇道:“這要是打仗的時候又這麼一個人,將咱手中的破銅爛鐵變得鋒利無比,那還愁有什麼架是打不贏的嗎?”
“是極是極,要是以前大祭司也會這玩意,嘖嘖嘖,老子就不信會輸!”
一提到從前,眾人便有些沉默。
有些事有些人,就好似長在心中的倒刺,不去想不去唸倒是還好,留個角落隨它生根發芽,傷口處長起的新肉會將其蓋得嚴嚴實實,但是要是有一天突然想起。
就好比自己提著一柄尖刀鑽入自己的心中,一刀一刀將血肉刨開,箇中痛苦,沒人願意再三嘗試。
那人話剛說出口,心中便是一陣絞痛,察覺到周圍族人們沉重的心情,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這麼多年了,他的痛和他們的疼,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