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真又嘗試著呼喊了幾聲溫子念,卻發現難以叫醒,不得不打消一勞永逸的念頭,背靠著牆壁,坐在蒲團之上,以頭觸牆發起了呆。
世事難料。
誰能想象一個一天之前還打算哪怕要捨去一身皮囊,也要將心中屈辱與不滿盡數釋放的他,如今卻在神仙鄉里與神仙相伴呢?若是說出去不僅沒有人相信不說,怕是還得飽受質疑,揹負個神經病的罵名吧!
所以說,老祖宗們的話,十分有道理,他要是不來這大山深處,又認了命選擇隨波逐流,此刻的他怕是已經在野狼谷中揮舞著鐵錘了吧,要不就是被那紅衣娘們的長劍,穿透胸膛,伏屍深山無人得知了吧。
想到這裡,一個讓他疑惑不解的問題,便湧現出來了,雖說當時自己與符石合道,大開玄門,浩瀚無窮的元氣將範圍內的一切重新塑造成自己希望的樣子的同時,自己的意識完完全全丟失,可若是如此便能將紅衣女子擊殺,化作煙塵,是萬萬不可能的。
所以當時一定有另外的力量干擾此間戰鬥,最後再被溫子念背起,遁入小乾坤之中。那麼從何而來的力量,又為何要幫自己呢?
如果是仙師書生的手筆,那絕對沒有什麼好質疑的,但是原因就實在是難以琢磨了,放著帝國五個功勳卓著,為人厚道的衙差不救,偏偏救下他這麼胸口與背上都寫個大大的囚字的一介刑徒,哪怕仙師知道他的來歷,知道他處處行善事,還知道他是個世所罕見的紫晶符師,也很難有個能說服旁人的藉口和理由啊!
為了紫晶符石?他覺得書生一根手指頭可以將一百個紫金符師化作塵埃,形神俱滅。所以圖他的符石,是不可能的原因。
莫真將收回眼神,盯著熟睡的溫子念,一眼不發。
這時,屋外突然閃過一道白芒,莫真心神一動,站直身體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書生回來了,而太陽尚未熄滅。
“先生,不是說要傍晚十分才回來的嗎?”莫真拱手朝著門前低頭說道。
“沒什麼,我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
莫真聞言抬起頭,書生的口氣變得很不一般,半日之前的書生,講話溫和有立,旁人光聞其聲,便有一種如春風拂面一般的感覺,及其的溫暖,可是出門半日光景,再聽其聲,極為的疲倦,聲音虛浮不定。
果然。
書生臉色蒼白,神態萎靡,眼中滿是倦意。莫真擔憂的問道:“先生?”
書生吃力的擺擺手,朝著屋子之中走去,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多抽時間看看書,儘快找到你自己想要找的東西,三日以後你帶著子念入世吧!”
莫真拱手道了一聲:“是!”
書生甩了甩衣袖,消失在屋子之中,莫真再抬頭,便失去了書生的蹤跡,輕輕捏了捏拳頭,一言不發的來到書房,又一次大開了一卷未曾開啟的書。
許久許久之後,臉色蒼白的莫真合上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強撐著身體,再次開啟另一本書,直至暈倒在地。
聞聲而來的溫子念,雙手各自捏著一枚黑漆漆的十全大補丸,低頭啃著其中一枚,面無表情的盯著莫真。
一天兩夜,比自己預計的長了一夜,不錯不錯。
熟門熟路的將莫真的嘴撬開,分做數次再將一枚十全大補丸喂到莫真的嘴裡,莫真乾嘔了幾下,悠悠醒來。
雖然他知道了這小子並沒有什麼惡意,反倒是為了自己能在短時間裡多看上幾卷亂糟糟的書卷,但是還是不由得上了火氣,滿肚子的委屈順著眼角滾滾而下,強忍著破口大罵,大口大口嚼著惡臭的藥丸。
溫子念將最後一點丹丸喂下,拍了拍手道:“好了,我要回去睡覺了,你慢慢讀哈!”
莫真連忙拽著溫子唸的褲腳,將口最後一點嚥下,哀求道:“大哥,你教教我怎麼做這丹丸吧,老是辛苦您也不是個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