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一句說罷便走開了,心中的喜悅幻化成臉上的欣喜,腳上的輕鬆,一身的愜意。
“看來,做個好人感覺還不錯!”許相夢自說自話著,樂得傻勁兒十足。
許相夢這些日子以來不喜悅的心情幾乎都被驅散,走在街上的所有的臉看起來都如此可愛。
走著走著,許相夢聞到了熟悉的香氣,越來越清晰,耳中聽到了攤子主人叫賣的聲音:“果糕,買果糕,剛出爐的果糕,又香又甜!”
許相夢不由得滯步果糕攤子前,冒著熱氣的果糕讓她情不自禁想起了楊景佑,心中不免愧疚不止。
“就是明天了,我是不是該再當一次好人呢,怎麼說,他人其實挺好的,對我好像也不賴。”
許相夢嘴上說得模稜兩可,心裡卻清楚明白楊景佑是絕對的傻好人,對自己更是沒的說。無論是無情撇棄他的毛小雨,還是兇殘的知縣大人,楊景佑都是心存善意,甚至以德報怨。
“而且,最近吃得有點太素了,不如明日去生辰宴上大吃一頓,就這麼定了!”
糾結了這麼久,許相夢終於發現,原來做下決定是這般如釋重負。
“那我是不是也該買個什麼小禮物送給他呢?”
許相夢張望四周鋪子,擺設之物確實可觀,她又在身上掏了半天,竟然真的是一文錢都沒有!
許相夢對錢也是真的絕望了,又跟個失喪遊魂一般在街上蕩起來。
又走了沒多久,許相夢被身邊走過的一個男子手上牽的小男孩吸引了注意力,更準確地說,是被小男孩手中拿著的孔明燈以及他們兩人的談話內容所吸引。
“爹爹,你小時候過生辰也是放孔明燈許願嗎?”小男孩問。
“是,爹爹小時候每次過生辰,爺爺都會給爹爹買一個孔明燈,在上面寫上願望,祈願新的一歲平安快樂,心想事成。”那位父親回道。
小男孩看起來大略七八歲,正是最可愛的年紀,他緊緊拿著孔明燈,在他純淨眼神中,許相夢彷彿已能看見他今夜放飛此燈的欣喜心情。
許相夢從未過過所謂的生辰,甚至,她的父親從來也沒提起過她的生辰,她或許就是哪天從某一塊石頭裡突然蹦出來的小猴子。
對於這樣的感傷,許相夢早已是應對自如,小男孩和他父親所說的話,給許相夢更多的提示卻是關於送給楊景佑的生辰之禮。
“一個破燈應該不貴,而且還被說得這麼有意義,不錯,想辦法搞一個!”許相夢下了決心。
就在前面不遠處,許相夢便看見了一個掛滿燈籠的鋪子,她便走了過去。因著身上實在沒有一文錢,許相夢連說話都沒了平日的霸氣。
“老闆你這裡有賣孔明燈嗎?”
“有的。”
“多少錢一個?”
“有各種價錢的,最便宜兩文,貴的……”
“就兩文的吧!”還沒等老闆介紹完,許相夢便如此制止道。
可即使只是兩文,許相夢也是拿不出手的,其實她大可以直說自己是知縣大人,便可以輕輕鬆鬆威懾老闆免費送自己一個孔明燈,但許相夢此時卻不願意如此做。所以她便想出了一個法子,跟老闆談了起來。
“老闆,我跟你商量個時,我今天在這幫你做工,日落之後,你送我一個兩文錢的孔明燈,如何?”
許相夢突然這樣說,老闆聽得可是一頭霧水,幫工一天只為一個最便宜的孔明燈,這抱的到底什麼心思?
在許相夢的軟磨硬泡之下,老闆終於答應了許相夢的請求。
起先,老闆帶著許相夢去後院糊燈籠面,許相夢在二三個糊手中間坐下,學著他們的動作開始,看著他們三兩下糊成一個,如此簡單,許相夢信心滿滿,絕對糊個燈籠根本就是易如反掌,怎料許相夢才一下手,便將骨架子捏變了形。
好些個燈籠殘骸躺在地上,許相夢可算信了糊燈籠一事並沒有看著那樣容易,可儘管心裡明白,手上依舊無能為力。
老闆在堂前,總是隱隱心憂,他趁著沒顧客的空蕩,便往院子裡去了,一眼便看見那一地死得奇形怪狀的燈籠。
“這是你乾的?”許相夢身後乍地響起老闆充滿怒氣的聲音。
許相夢心裡又愧又懼,一臉僵硬著回過頭,趕緊擺出一副誠心抱歉的模樣,說道:“老闆,你就原諒我吧,我就糊壞了幾個,剛糊了一個特別好的!”
許相夢舉起了空空的兩手,原來剛才的一驚,手上唯一一個糊好的燈籠早已脫手砸到了地上。
許相夢猛地回想起來,趕忙回頭拾起地上的燈籠,又一個可悲可嘆的殘骸。許相夢一臉複雜心情畫在臉上,心都要被慚愧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