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旋身,目光恍然而過院門之外,許相夢腳下一頓,院門外站著夜央,許相夢不知他是從何時起便站在那處,或許連夜央自己都忘了,他凝視許相夢在雨中“起舞”,非曼妙身姿,非**舞姿,卻如此引夜央之目光,入夜央之心田。
許相夢停了住,雙目隔著重重雨簾望向夜央,傘下俊容男子,一步一步,撥開雨簾往自己走來。
驟雨越發肆虐,許相夢換了一身乾衣裳坐在床上,溼發上蓋著一條幹布。
一個噴嚏,兩個噴嚏,三個噴嚏……
許相夢沒完沒了的噴嚏打得頭上的乾布都甩了出去,她起身下床去拾,這才覺得頭腦有些暈乎,雙腿竟還有些發軟。
“許相夢你看你沒事去雨裡樂什麼樂,這會兒頭暈眼花,四肢發軟,開心了吧!”許相夢自怨著,“嘭”一聲倒在床上,用乾布蓋住腦袋。
“嘎吱……”
夜央推開房門進來,許相夢聞聲乍一下坐起,盯著許相夢久久不放。夜央端著一碗薑湯走到床邊,遞到許相夢跟前。
“夜師爺,我還沒病,不著急喝藥吧?”許相夢輕聲細語地推託道。
“這不是藥,是薑湯,大人淋了雨,還是喝……”
夜央正說著話,許相夢便從夜央手中端過碗來,三口兩口喝了個乾淨。
“喝完了,謝謝夜師爺!”
一碗薑湯下肚,許相夢一身的冷意便被驅盡,暖意由內而外沁滿全身,再看著夜央,許相夢更是心思跳躥,臉頰泛紅發燙。
夜央端著藥往中廳去,許相夢本以為他會就此離開,豈料夜央放下了碗在桌上還往回走來了。許相夢兩掌按在臉上,冰涼掌心觸到臉上的滾燙。
“大人怎麼了,是還有何處不適?”夜央不由得皺起眉頭。
“沒有啊,我沒事!”許相夢兩手託著臉,回答之間,並不自然。
“大人或許會覺得我多事,但有些話,我非說不可。”夜央神色十分嚴肅認真。
停了夜央此話,許相夢不由得心裡開始胡思亂想,夜央會說什麼?會否是對自己的質疑?許相夢越發不安,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夜央,可他看起來並無敵意。
“夜師爺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許相夢難免心虛沒底氣。
“大人……”夜央開口,卻久久沒有下文,許相夢心中憂怯不止,夜央卻只緩緩道來一句:“照顧好自己。”
夜央對自己的心思十分明白,卻更情願自己不明白,他對許相夢的關懷在他不經意之間早已深深刻在心上,當他意識到此時,已然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許相夢所有幻想可能會發生的質疑全都沒發生,夜央只是說了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這樣一句本來該是聽來不痛不癢才對,可夜央說話的語氣卻又如此飽含關切,聽得許相夢心軟心動。
望著夜央的眼睛,許相夢漸漸想明白許多,夜央其實根本沒有質疑過她任何事,儘管她好幾次險些暴露身份,可所有不安的感覺都只是她自己的想象罷了,而夜央,卻真心把她當做知縣大人,顧她護她,對她唯命是從。
“沒錯,夜師爺是真的拿我當知縣大人尊重,否則他也不會對我的事如此上心!”許相夢如此想通。
許相夢自以為想通了一切,沒錯,她懂了夜央對她的關懷備至,呵護至極,卻不知夜央做到如此,不僅僅因為她是知縣大人。
驟雨未歇,街上幾乎已經沒了人影,縣衙門外,大雨灑落,忽地一個拐著腿的身影從遠處雨中疾步跑了過來。
那個身影的目標是縣衙,越跑越近,終於露出了真面目,那原來是一個瘦小老頭,粗布麻衣在身,他面相稍顯尖酸,那對鼠眼轉動著心思萬千。
“終於到了。”老頭上來就重重敲響縣衙大門。
或是因為雨聲太大,又或者是金勁蹲在一邊偷懶沒聽見,老頭敲了老半天的門,手都使疼了也沒有人出來開門。
“怎麼沒人開門呀,縣衙裡都沒個人在嗎?”老頭疑惑道。
老頭轉身往雨中望去,大雨淅瀝,他一身早已溼透,又無處可去,想想或許只能在禁閉的大門外等著。老頭打定了主意,最後狠狠一捶大門,這一聲,卻叫金勁聽著了。
“聽錯了嗎?”金勁質疑著自己的耳朵,還是打著傘往縣衙大門去了。
門外,老頭著急一心拐著腿走來走去,身體涼得不停哆嗦。
“這破兒子,我金昌吉到底是上輩子造的什麼孽生了這麼個沒良心的龜兒子,親爹來了都得吃閉門羹。”
金昌吉話音剛落,縣衙大門便拖拉著磨人的聲音開啟了,金勁往外探頭一瞧便看見了金昌吉,他一臉驚異,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