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心裡痛恨不已,可終究也無法擺脫身體的疼痛,只能無可奈何躺著,稍稍動一動胳膊就覺得自己要散架。
既然無力起床,許相夢便想幹脆再睡一覺,閉著眼睛,就算身體沒有一處不作痛而睡不著了也毫無辦法,許相夢此時就像一具死屍一般,等著被人發現。
許相夢一早上沒出房門,在縣衙裡其他人看起來倒是很正常,畢竟她賴床不起一直以來都是習慣,也成了他們眼中的習慣。
夜央一大早去過一趟綺夢樓,快到午時又回了縣衙,他想那個時辰許相夢也該醒了,從大堂路過,一路也沒遇到許相夢,只等走到她的居院門前,又遇上了朝同個目的地走過來的毛小猜。
“夜師爺,您回來啦?”毛小猜跑上前招呼道。
二人同時停步院門前,毛小猜探頭往院裡一看,說道:“大人到現在都還沒出來過呢!”
毛小猜也略有擔憂,她本意就是來看看許相夢為何還沒醒。聽了毛小猜的話,夜央更擔心,他幾步衝進院子,毫無顧慮敲門,喊道:“大人,你在嗎?”
許相夢靜靜躺著還淺淺地睡去了,夜央這一敲門倒驚醒了她。
“啊,我在呀!”
許相夢糊里糊塗回答,身體的疼痛稍稍舒緩了些,她好像能挪動自己的身體了。許相夢千辛萬苦從床上下來,幸虧兩條腿還勉強能撐死她從小生長不良而顯得單薄的身體。
許相夢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透過手掌心壓在門上,而門外的夜央,感覺到了房門猛地一顫。許相夢僵疼的手指開啟門閂,一邊房門開啟,許相夢的手臂僵持垂下,半個肩膀和腦袋掛出來,說道:“我沒事,夜師爺你回來啦,還有小猜,你們找本大人有事?”
許相夢這分明就不正常,看起來根本不只是疲憊睏倦而已,一身僵硬得太不自然。
“大人你真的沒事嗎?想要吃什麼,小猜給你去做吧!”毛小猜掛心道。
“不想吃,我就想躺……著……”
許相夢說躺就躺,話音剛落,她就整個人撐不住倒在地上,此種一剎那粉身碎骨一般的痛感,幾乎席捲了她當下的全部意識。
“大人!”
痛一剎那,許相夢徹底沒了感覺,倒在地上還挺舒坦,但稍一清醒來時,她便發覺自己這樣的形象太過尷尬,簡直丟臉。
夜央不知許相夢為何如此,他試圖去扶許相夢,可一觸到就看見她神色顯得滿是苦楚。夜央不知這一日半未見許相夢,她究竟發生什麼事才變得如今這樣子。
“大人她這是怎麼了,小猜你知道嗎?”夜央轉頭一問毛小猜。
“不知道呀!”毛小猜一臉的擔憂,又再一想,好像突然又明白了,著急說道:“我知道了,可能是因為昨日搬了太重的食材傷著了。”
毛小猜這句話一出口,許相夢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給自己埋上,什麼搬菜落得這個下場,這也實在太丟臉了。
毛小猜一點事都沒有隱瞞,從柳至富來提親,許相夢拒絕,又說到一起買了太多食材而不堪重負,夜央明白了許相夢傷著的原因了,又是擔憂又是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大人就交給我照顧吧,小猜你去忙你的。”夜央說道。
“啊,可是小猜也想照顧大人。”毛小猜話語間略帶委屈。
夜央察覺到一絲異常,平日裡毛小猜就跟許相夢要好,這點他早看出來了,但此刻眼前的毛小猜卻好似對許相夢飽含關切神情,異於平日。
“我要小猜照顧我,我不要夜師爺。”
許相夢沒頭沒腦突然冒出來一句,她瞥一眼身旁的夜央,似是帶有不滿之意,確實,許相夢認為夜央去了綺夢樓,徹夜未歸。
“大人,小猜她一個姑娘家,恐怕不合適吧?”
夜央話中有話,許相夢聽出來了,表面意思,毛小猜身為女子照顧許相夢一個“男子”確有不便,而他的實在意思卻是讓毛小猜照顧許相夢的話,或許會被她發現女子身份。
許相夢實在賭氣夜央去綺夢樓徹夜不歸之事,但就算不需要夜央,也還是不能讓再多一個人發現她的身份,況且毛小猜還一直認為她是“骰子哥哥”。
“也是,那小猜你去玩吧,讓夜師爺伺候本大人就行了。”許相夢十分不甘心說道。
“可是大人……”
“小猜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沒事的,我稍稍休息就好,很快又可以一起玩,一起吃糖葫蘆。”
“那好吧,大人好好休息,我去做飯,大人昨日一天都沒好好吃飯,一會兒小猜多做些大人喜歡吃的菜,大人一定要多吃。”毛小猜說罷便離開。
夜央的心思本都在許相夢身上,可當毛小猜說到許相夢連飯都沒有好好吃時,他注意聽了,昨日,許相夢的食無滋味,莫非與自己不在有關?
“小猜走了,夜師爺你也走吧。”許相夢死了一般的怨氣臉盯著房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