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許相夢對夜涼女子這一番不帶一絲血性的狠話,居然還覺得夜涼女子有些可憐了。
“剛才是誰喊殺了她的,有種的出來,給你個機會,殺人不用償命!”
許相夢往人群中一瞄,心虛之人自然暴露心裡的恐慌。氣氛越發凝重,只聽得“喀喇”一聲,許相夢狠狠將刀扔在地上,驚得所有人心跳欲裂。
“沒人出來?其實你們心裡並非覺得她罪不可赦,而且她確實是如此,只是因為很多年前發生的一件不好的事,他們從此背上不可抹去的罪名,但十多年前,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她能舉著刀劍叛國嗎?她和夜涼郡大多數人一樣,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許相夢的真情流露很明顯說服了所有人,這群人中大多數只是普通百姓,僅僅是因為太容易嫉惡如仇,更容易隨風而向才有極端言語和舉止。
許相夢閉目深深舒了一口氣,長時間趕路沒怎麼好休息,才回來準備睡幾天大覺又攤上這事,說了這麼一大串實在有些接不上氣,還有些暈乎。
許相夢轉過身去,睜眼看見夜央,他一直在身後聽著自己這一場情緒複雜的大戲,一開始肯定被那狠話和大刀嚇著了,但後來呢?許相夢並非想讓夜央認為她是為了他而維護夜涼女子,而那些話確實是她真心所出。
“但,但是,她傷人一事罪證確鑿,我絕不會徇私。”許相夢雙目直視夜央說道。
散了圍觀之人,許相夢和夜央二人之間湧散過不知幾數人,將二人的視線截斷再截斷。但許相夢和夜央卻始終不稍動,直到行人散盡,那人依舊在眼中,更是無法從心上剝離。
“夜師爺……”
“大人……”
二人不約而同呼喚彼此,會心一笑,許相夢走上前說道:“我們回去吧!”
路上的行人只顧自己走走停停,成城押著夜涼女子和毛小猜走在前,許相夢和夜央二人肩臂相擦走在稍稍後方。
“大人,你剛才說的話……”
“是不是很有魄力?我差點沒把自己嚇死!”許相夢說得一臉激動。
“大人的威嚴總是及時顯露又及時收回。”夜央淺淺一笑。
“我也覺得,看來我真的很有當官的潛質。”許相夢一副認真模樣卻總讓人覺得她在開玩笑。
“大人說的那些有關夜涼郡和那裡百姓的話,是真心那樣覺得還是……”
夜央話說到一半,卻因看見許相夢拉了一臉哀怨之氣而說不下去,許相夢那一臉怨氣就是故意給夜央看的,讓他不懂自己!
“雖然那年那件事情很轟動,但我當時也只是個小孩,不知道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就算真的是夜涼叛國,那也是權勢一方的錯,我們老百姓確實是最無辜的。”許相夢說得一臉可憐相,好像親身經歷,深受其害似的。
“大人如此明事理,辨是非,定能造福一方人。”
夜央真心誇獎,許相夢卻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一臉不樂意地盯著夜央,說道:“夜師爺這話聽著好客套呀,是想代表夜涼郡人向我道謝嗎?”
“遇見這樣的大人,也是我的幸運。”
夜央這話才說到點上了,聽得許相夢心裡有喜又羞,不管心裡多開心,她都不要擺明了讓夜央知道,她仍然是那個任性的許相夢。
“其實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耍賴使詐耍小聰明,什麼無理取鬧,狂妄自大,那才是真的我!”許相夢說得很是得意的樣子。
不管是明理通達的許相夢還是無理取鬧的許相夢,無論是溫柔體貼的她還是暴躁易怒的她,對於夜央而言,他所遇見的幸運不是怎樣的許相夢,而僅僅是許相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