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雖然很想吃那一塊聞起來香噴噴,看著誘人眼目的紅燒排骨,可看夜央嚴肅模樣,只能眼巴巴望著毛小雨吃著,而她驀自傷心。
許相夢又將目標轉移到黃金蝦上,疾手伸去,夾中之前,夜央又發話,道:“蝦也不能吃。”
許相夢又停滯,收回筷子,毛小雨又夾了一隻蝦,許相夢怎麼都覺得她在刻意吃給自己看。
許相夢又瞄了一眼桌上的其他菜,清淡口味一向不是她所喜歡的。許相夢放下筷子拿起勺子,喝湯總行了吧!
豈料許相夢還沒下手,夜央就上手重新排擺著桌上的菜,所有的好菜都遠離了許相夢,她唯一能夠著的就是那一盤青白菜。
許相夢一手抓著勺子,抬頭一臉茫然盯著夜央,問道:“夜師爺,我是不是隻能吃白飯呀?”
許相夢這邊正懵然埋怨著,那頭,看夜央把各種好菜換到自己面前的毛小雨突然笑了出來,說道:“謝謝夜師爺,夜師爺對我真好!”
聽了毛小雨的話,許相夢硬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兩下,鏟了兩勺青白菜拌著飯痛嚥下不滿和不悅。
飯後,許相夢一個人溜達進了園子裡,即便腿傷了也要霸氣地坐在石桌上。
“毛小雨,這個毛小雨可不能讓楊景佑見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許相夢心裡終於開始擔憂起這個來。
遠遠看見夜央走過來,許相夢故意低頭玩起柺杖,假裝沒有看見夜央。
“夜師爺也知道‘毛小雨’的事,會不會起疑心呢?”許相夢暗暗憂心,一把把手裡的柺杖甩了出去。
“呀!”
柺杖落在了一雙腳前,許相夢抬頭,是夜央。
“夜師爺呀,不好意思,沒砸著你吧?”許相夢盡力不表現得太尷尬。
“沒事。”夜央撿起柺杖往許相夢走來。
夜央將柺杖搭在許相夢坐著的桌沿上,又在石凳上坐下。
許相夢第一次覺得心裡慌亂失措到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排解此刻的尷尬。
夜央深深舒了一口氣,轉眸看著許相夢,似是有話想說,許相夢驀地陷入夜央思緒如漫天星星滿溢的雙眼。
“大人,我……”
許相夢的心被夜央這一聲緊緊揪起,夜央將要說什麼,她有無數種想象,卻越想越覺得可怕。
“夜師爺!”毛小雨一聲呼喚清擾了月下相望的二人所處的平和氛圍。
許相夢抽離夜央的眼睛往毛小雨一看,她正往這邊跑過來,想都不用想,她一定又想來纏著夜央。
果不其然,毛小雨一來就拉著夜央,那份語氣間的嬌氣真是慎人。
“夜師爺,小猜說不想跟我睡,那我能不能跟你住一個院呢?”毛小雨還真敢問出口,怎麼不問能不能同床共枕呢!
“哎哎哎,我說,就算你覬覦夜師爺美色,對他有所企圖,也不能把我當沒在了看吧,我好歹是一個知縣大人,你當著我的面就這麼毫無顧忌,想幹嘛幹嘛,我真的有點無法接受呀!”許相夢一臉怨憤說道。
“真是抱歉呀大人,都怪我,眼裡只有夜師爺,竟然沒看見你。”毛小雨一副真誠道歉的模樣,這話分明是對許相夢的蔑視。
“我原諒你,反正這世上年紀輕輕就瞎了的人不少,我總不能怪他們目中無人吧!”許相夢絕對要和毛小雨槓上了。
“在見到夜師爺之前,我真的是一個瞎子,從來沒見過世間的美好事物,直到遇見夜師爺,我才算真正開了眼。”毛小雨肆無忌憚地肉麻起來。
“呵,沒遇見夜師爺之前,我眼神好好的,認識了夜師爺之後,我才瞎了我的眼。”
許相夢這心神一恍,話題就跑偏了,明明是她和毛小雨的“戰爭”,一扯上夜央,許相夢就越跑越遠了。
但許相夢這話聽著像是在指責夜央的不是,但細想那確實沒錯,遇見夜央之前,她眼裡的是花花世界,認識夜央之後,她的眼和心便越發被夜央侵佔。
許相夢一時竟還覺得自己和眼前的毛小雨並無差別,自己還不是覬覦夜央美色,而且真要清楚計算,她對夜央做的事比毛小雨可還過分不知多少倍。
看見毛小雨,許相夢就像在照鏡子一樣,她甚至覺得自己比毛小雨還可惡,至少毛小雨還敢直白表達她自己對夜央的企圖,而自己,越看清自己的心,顧慮便越多,越想靠近,卻又越發疏離,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實際卻是膽小如鼠。
許相夢一把抓起柺杖拄上,拐著走遠,夜央邁步想跟上,卻被毛小雨拽了住。
“大人。”
“夜師爺,夜晚這麼美,我們一起看星星談天吧!”
毛小雨叫夜央的一聲聲“夜師爺”就像刺一般扎進許相夢的心頭,其實“夜師爺”只是一個稱呼,成城他們也是這麼叫夜央的,但許相夢從來都沒有心裡不爽的感覺。事實上,許相夢心底裡的不悅,是對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