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央乍一刻愣,立馬擺脫了楊景佳,他從來都知道楊景佳行事思維與眾不同,可她今日對他所做之事實在突然。
“夜師爺,這是你欠我的,我今日來討債,從今以後,我們互不相欠,永不再見。”
楊景佳拿起地上那個木盒,最後甩給夜央一個凌厲冷瑟的目光便走出了房間。邁出門檻那一剎那,楊景佳冷笑一句:“夜師爺,祝你好運。”
楊景佳話中有話,但這個秘密她並不想說,至少,她想看接下來的一場戲。
許相夢在街上晃盪了不知多久,連衣裳都風乾了,她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城門前,彷彿是老天爺在為她引路一般。
“走嗎?走吧!”
許相夢失了魂魄一般晃盪著走出了城門,正換班的一個守衛的目光在一群進出城門的人中掃到了知縣大人,心裡便稍存疑惑。
許相夢來到了碼頭,但今日,沒有夜央,連幻象都沒有。
“船家大爺,這趟船要去哪兒呢?”
許相夢問了才覺得多餘,四海為家既是無家可歸,一趟船去往哪個方向,經過哪座城,漂過哪個村,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半點區別。
船家仔仔細細地說著穿要行經的地方,許相夢卻無心聽了,掏出身上所有的錢,說道:“能乘到哪就在哪地下。”
船行起,這一船載滿了人,或啟程,或歸途。
綠水吟唱清風和,離人思愁何人知?
“許相夢,你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唉,居然忘了把贏來的錢帶在身上!”
許相夢故意想起瑣碎的哀怨悲憤,以掩蓋憂傷悲痛。她曾經一次又一次的猶豫,而這次,她終於堅定地離開了,可這當真是對的選擇嗎?
許相夢一直覺得夜央是冷瑟的月亮卻能綻放太陽的溫暖,而她如今卻勸自己,夜央或許只是一瞬間的燦爛煙火,待他從自己生命裡退散,她還有也只有原來的那片黑暗,但那黑暗,她習慣。
許相夢儘量去相信自己並沒有失去什麼,只是繞了一圈回到原點。而萬千回憶交織的經過,不依不饒,糾纏不清。虧她還記得自己不止一次說過陪伴夜央和做他家人這些話,原來她真是言而無信之人。
“夜師爺,我說過的話,都不能兌現了,但我本來就是個騙子啊,從見到第一面開始就是。”許相夢心底的苦澀就像船頭蕩起的水花漫濫不絕。
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離開的這一天,而當這天毫無預兆地到來時,許相夢才看清了他對夜央心動的痕跡,根本不是一瞬煙花那麼簡單,然而看清又有何用,許相夢被迷濛的心思已然牽趕她離去,此刻,上路已久。
“夜師爺,我想回去!”
許相夢起身走到船尾,漫漫遠方,不知何向。許相夢沒有勇氣跳下船,她軟弱了,恐怕自己根本遊不回夜央身旁。
楊宅內,楊景佑回到房間,房門亂敞著,他進屋,沒有許相夢,只有一片久違的寂靜和被她整得又亂又溼的床鋪。
“大人。”楊景佑從房裡喊到園子裡,許相夢是真的不在了。
“大人回去了?”
楊景佑回到房間,隨手一掀地鋪上的被子,許相夢那圓鼓鼓的錢袋滾了出來。
“大人的錢袋。”
楊景佑莫名只覺得心裡不安,扔下錢袋就往縣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