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已暈,脖子已疼,但目的並未達成。一幕幕畫面清晰繚繞腦海之間,當許相夢無可奈何靜下來時,居然還對這種感覺有一絲享受。
不過很快,許相夢就對這樣的自己深惡痛絕,她久久憋足了一口氣,尖銳一聲吶喊衝破雲霄,響徹天外。許相夢此刻多想衝去找夜央,告訴他,他對自己做了如此過分之事,按照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以命相逼,讓夜央對自己負責,然而這一切僅僅是想想罷了,許相夢根本做不到。
夜央的不記得對許相夢而言既是幸運又是壓力。她慶幸自己女子之身尚未暴露,又獨自承受這段每每想起,便羞煞愧絕而又無奈至極的滋味複雜的回憶。
“我是男的我怕什麼,不就被摸了幾下,還能死呀!”
許相夢狠狠從床上跳起,走去吹熄了燭火,在一片漆黑中往床旁走去,只聽一聲痛喊,許相夢重重栽倒床上。
又一輪日月轉換,許相夢睡得全身心痛苦不堪,一早,許相夢便起床出門。走在院中,許相夢聞見一股淡淡米香,夾雜菜肉香氣,許相夢很快就聞出了這味道便是之前喝過的那盅粥的味道。順著這氣味,許相夢來到了廚房前。
許相夢並沒有立馬進去,而是在門前停下了腳步,她探頭往內,千真萬確,她最怕看見的人就在廚房裡。
“夜師爺在,可是我想喝粥。”許相夢靠在門上一臉可憐兮兮樣。
許相夢猶豫著去留,又往廚房裡一看,只見夜央往盅裡撒鹽,又攪勻了蓋上,熱著的鍋,他將粥重放進去,搭了蒸架後,又擺上饅頭包子一類。
直到看到這一幕,許相夢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為她留著早餐之人是夜央,為她靜心準備美味粥的人也是夜央。
若是從前,許相夢就算此刻衝進去給夜央一個大大的擁抱都不為過,畢竟這種事她做的不少,和夜央之間的玩笑話也越來越扯,只是昨日之事終究在許相夢心上烙下太深刻的芥蒂。
許相夢離開了廚房,她明明知道那不是夜央的錯,而且他也一點不記得,可依舊無法忘懷。但她如此也是無可厚非,因為許相夢親身經歷,清晰記得,她終究是一個女子,如何做到真正的淡然處之,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唉,許相夢,你這輩子都沒臉見夜師爺了嗎?”許唉聲嘆氣走在小道上。
一抬頭,許相夢看見正前方祁瑤走過,她腳步很急,許相夢便追了上去,問:“祁捕快,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大人,我想去監牢看看,熊力他們能力不尋常,我有點擔心。”祁瑤回道。
“這樣呀,我陪你一起去吧。”許相夢正愁閒著胡思亂想,這會有事可做了。
許相夢,祁瑤二人來到縣衙監牢,這是許相夢上任以來第一次到此,整個監牢也不見人把手,放眼望去,每個牢房幾乎無罪犯關押,這隻能說明,在許相夢管理之下,高涯縣內安定和諧,人無犯罪。
二人走到最深處的重犯牢房,整個氣氛越發陰森恐怖。
“祁捕快你覺不覺得冷呀?”許相夢抱著自己哆嗦起來,其實是心裡害怕。
“冷?”祁瑤不懂許相夢的意思。
“也沒有,我隨便說說,祁捕快總是那麼冷靜,我就想開個玩笑。”許相夢笑道。
令許相夢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句,祁瑤竟真的給出了一個笑容作為回應,事實其實是許相夢那害怕的神情略顯滑稽。祁瑤一笑,許相夢愣是一呆,滿臉驚異。
“大人真會開玩笑,大人跟其他官大人比,更是平易近人,最初還覺得奇怪,但相處下來,這種感覺還挺好的。”
“祁捕快既然覺得我挺好的,不如就留在高涯縣當捕快算了,反正我也覺得我們縣衙那幾個辦事不力,沒有祁捕快你認真盡力。”
對於許相夢的評價,祁瑤心中也是喜悅,但她只是一笑,卻回絕道:“大人真是過獎了,其實成捕頭也很不錯的,他還是我師兄,我又怎麼能搶他飯碗,況且,薊山縣,也有我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祁瑤說著話,眼裡綻放一絲柔情,這種溫柔情意在一個女子眼中,只能是因為思念情郎或意中人。
許相夢倒看不出也想不到這麼深,她本來也只是調侃兩句,既然祁瑤不願意留下,她當然不會強求。
“唉,那就只能可惜你我二人有緣無份了。”
許相夢絲毫沒加考慮地胡亂用詞,她本意是她自己一個女知縣,雖然是隱藏的,而祁瑤是女捕快,她們二人皆是女中豪傑,儘管許相夢還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有點擔不起這個誇耀之詞,但畢竟二人都是女子身卻幹著一直以來男人所做的苦差事,應當惺惺相惜才是。
“大人,這話……”祁瑤聽得有些摸不清了。
“不過沒事,以後,我在高涯縣,你在薊山縣,縱使相隔甚遠,也一定有機會再見的。”許相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