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看著陶姐愣了片刻,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回答:“來高涯縣不久,確實是第一次來此處。”
“那公子可算是慧眼識珠,我這落霞閣可是整個高涯縣境內數一不數二的尋歡作樂之所,我呢,就是這兒的老闆娘,公子可以叫我陶姐。”
陶姐說話之際,便走一個丫頭端了酒送來,陶姐笑著倒起兩杯,遞一杯給許相夢,說道:“迎客酒,還望公子莫嫌。”
許相夢思索一瞬,嘴角露出笑意,起身接過陶姐手上的酒杯,一碰,便飲下。
“公子豪爽,公子請坐,陶姐不打擾公子雅興,有事吩咐這丫頭便可。”
陶姐離去,許相夢憂心裡慮,不知柳夏青是否離去,再者,此處安逸,歌舞為歡,美酒沁甜,許相夢景有些不捨得離開。
一壺酒盡,許相夢便讓丫頭再上一壺酒以及幾碟小菜。舞落酒又盡,許相夢也待得差不多了,便掏掏腰包想付賬走人,這一掏,才想起自己沒帶錢袋之事。
“這下完了,錢袋落縣衙了呀!”許相夢心裡默嘆道。
許相夢正愁煩之際,陶姐竟還往她這邊來了,陶姐那一臉笑容絕非善意,怕是看出了許相夢沒錢而來。
“這位公子可吃飽喝足看夠了?”陶姐問。
“差不多了!”許相夢目光流散著,猶豫著還是說道:“陶姐,今日我出門急,忘了帶錢袋,這賬能先否賒下?”
許相夢的臉和心都是真誠的,可對於在世道上摸爬滾打,見慣了各種賴招的陶姐,無論真誠還是假意,都是無濟於事。
陶姐的臉色立馬轉變,那一股無情刻薄勁兒直從眉眼中迸出。許相夢也混過不少年日,陶姐還未開口,她便知道此路不通,迫不得已,她只能道出自己的身份:“你們大概不認識我,我是高涯縣新任知縣大人。”
許相夢這話一出口,陶姐先是眉頭一皺,稍有猶豫,可她更信自己的判斷,在她眼裡,許相夢看著絲毫沒有知縣大人的威嚴。
“知縣大人,陶姐我確實沒見過,恕我眼拙,我怎麼看都不覺得公子你會是什麼知縣大人。”陶姐上下打量許相夢道。
“可我就是,不信你們跟我去縣衙!”許相夢有些著急道。
陶姐本就是看牆許相夢衣著並非窮困之徒才好生接待她,可此刻她突然沒錢付賬。正當她猶豫之際,門外跑進來一夥計,手裡拿著一個錢袋,走近陶姐身邊就說:“老闆娘,這錢袋是這位公子掉的。”
夥計一指許相夢這樣說道,許相夢和陶姐都有些懵了,特別是許相夢,她什麼時候掉了個錢袋呀?
夥計將手裡的錢袋遞給許相夢,許相夢雖心中有疑,可在這當下,即便這錢袋來的莫名其妙,也是比沒錢付賬跟這裡沒完沒了好。
許相夢暫且將疑慮拋諸腦後,接下夥計手上的錢袋,付了賬,狠狠地甩給陶姐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便故意邁著大步走出了落霞閣。
許相夢站在落霞閣前,細細一看手上的錢袋,看那樣式簡單,便覺還是男子使用的錢袋。許相夢望遍來往落霞閣以及街前之人,並未看見熟人。
“到底是誰呢,如果是認識之人,也不必藏著躲著,若不認識,那幹嘛要幫我呢?莫非是老天爺開眼啦!”許相夢擺弄著手上的錢袋猜測著。
算是解決了落霞閣這件麻煩事,還擺脫了柳夏青,但林淑蓮也是徹底無跡可尋了。許相夢也是疲累,便想先回縣衙,之後的事慢慢再說。
走在回縣衙的路上,許相夢再一次路過必勝賭莊,各種麻將牌九骰子發出的聲音一下充斥滿許相夢的兩而及腦。
“去玩玩!”許相夢抖了抖手上的錢袋。
許相夢興致滿滿,一腳才踏上賭莊門檻內的地面,卻驀地遲疑了。雖然自己當時只是隨意那麼一答應,但那日夜央與她回到碼頭時所說過的話此刻卻這般清晰地迴盪在耳邊。
“夜師爺人都走了,我幹嘛要遵守承諾,況且我本來就是說說而已!”
許相夢儘管那樣勸慰自己,卻不起作用,當她抬起另一條腿想踏入賭莊時,總感覺腳下有千斤重擔束縛,眼前忽地有夜央的幻象阻攔。
夜央冷漠得更似蔑視的幻象在前,這叫許相夢忍無可忍,怒由心起,她一拳握緊,朝著那個夜央一掄過去,幻象消滅,許相夢的拳頭卻感覺到真實的疼痛之感,她一清醒,原來自己一拳狠狠地掄在了一個無辜的賭徒臉上。
歉意,愧疚,不知所措,許相夢乍地朝被自己一拳打得捧著鼻子蹲在地上的男子喊道:“整天就知道賭錢,遲早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許相夢心上慌亂不止,她都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錯了,誤打人一拳就也算了,居然還對他惡語咒罵,那人也實在是悲慘至極。
許相夢不敢再在這賭莊前待著,懷揣著對那個無辜大兄弟的一絲愧疚,許相夢一刻不待,趕緊跑遠。夜央人雖然不在許相夢身旁,可與他有關的記憶,卻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