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央把藥放在床邊,扶起許相夢沉重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瞥見她衣襟的那一瞬間,夜央居然起了撥開她的衣裳看看她究竟是男是女的心思。
夜央手都伸過去了,卻在觸到許相夢衣襟那刻一下收回來了。
“如果衣裳下真是個女子,你到底是該開心還是該擔心呢?”
那一刻,夜央還分不清自己的心究竟是在逃避還是有其他情感,但他深知此刻最重要的事是許相夢的病。
不像剛才柳夏青喂藥時的手忙腳亂,夜央雖是心裡擔憂,但無論神情還是動作都顯得很冷靜。
夜央很順利地將藥給許相夢喂下,再小心翼翼地將她躺回床上。夜央端著藥輕輕走向房門,還未走幾步,竟聽見身後許相夢輕聲叫道:“夜師爺!”
夜央不由得一皺眉頭,身體卻是幾乎沒有剎那猶豫地回過頭。許相夢依舊在床上平息而臥,雙眼緊閉,根本沒有醒來的痕跡。
夜央意想那聲音是自己的錯覺,心裡不禁泛起失落之意。在他正欲轉身之時,卻再次聽見許相夢喚道:“夜師爺!”
這一聲清晰入耳,許相夢嘴唇的微動夜央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絕非幻聽錯覺。許相夢病睡的夢裡,竟然有他?
夜央推開門走出房間,腦海裡迴盪著許相夢叫他的聲音,不似平日的氣勢洶洶,居然多了一分柔弱。
夜央並非就這樣棄下病著的許相夢不顧,反而是將許相夢從來不管不顧而堆積的縣衙公務信折搬到了許相夢的房間。
在房間的一頭,夜央在書桌上辦公,另一頭,許相夢深深地睡著。每隔一定時間,夜央便起身去看看許相夢的情況如何。
徹夜,夜央絲毫不覺困頓,燭火之下他嚴肅的臉龐,原本的冷峻此刻倒了有了一絲溫暖。
燭火燃滅的清晨,夜央收拾好書桌,他將手中物先放在房廳裡的桌子上,想再看一眼許相夢的情況便離開。
夜央這才注意到桌上那個包著錦布的竹筒,他取過竹筒,曉得這還是用來裝字畫的,可裡面卻是空的,桌上也沒有看到什麼字畫。
夜央正猶疑著放下竹筒,床上的許相夢也甦醒了過來,她扶著床艱難坐起,看見不遠處的模糊身影,許相夢擦擦眼睛,看清了夜央。
“夜師爺?”許相夢心裡還有些疑慮。
夜央抬頭看見許相夢醒來,便完全不顧竹筒和心裡的迷惑走到了床邊。許相夢直盯著夜央疾步朝自己走來,心裡驀地起了恐慌。
直到夜央的手掌輕輕搭在許相夢的額上,許相夢看見他雙眼裡的柔和與關切,冷漠竟絲毫不存了。
許相夢凝視著夜央,明明不是第一次這麼靠近,但此刻,她竟心思卻似轟然燃起火焰,乍地熱上了頭。夜央感受到許相夢身體突然間又變熱了,心裡的疑惑皺上了眉頭。
“之前都退熱了,為何又……”
夜央疑問著收回手,卻看見許相夢一臉漲紅,雙目炯然盯著自己。許相夢身體所有的睏乏沉悶早已一掃而空,她雙手揪扯了被子,一副無措的模樣。
夜央那一眼看到許相夢便愣了住,她那一副活脫脫且毫無掩飾的羞怯之色全然收入夜央眼底。更讓夜央難以置信的是,他心裡居然對這個樣子的許相夢情心一動。
夜央驀地回過神來,轉身,神色有些複雜地往房門走去。
“夜師爺你去哪兒?”
許相夢也不知自己如何就喊出了這句問,一掌拍在臉上,在心裡暗怨起來:許相夢你這是在緊張什麼呀?
“我……我再去給大人煎一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