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倒是心裡疑惑起來,陳嬸一向只忙活廚房的事,這會兒怎麼關心起別的事兒來了。
“陳嬸你說,我保證不怪罪。”許相夢說地很是堅定。
陳嬸舒了幾口氣,道:“那日夜師爺對大人大發脾氣,其實老奴也瞧見了……”
“什麼?”
“其實縣衙裡的人都瞧見了。”
許相夢這可是氣不打一處來,夜央對自己那般**,竟然叫一個縣衙的人都看見了,自己作為一縣之主的臉面也算是丟盡了。
“沒錯,夜師爺他對本知縣老爺不敬,我們之間掰了,那又如何?”許相夢強忍著怒氣道。
“可在老奴看來並不是這樣。”
“陳嬸你對此事有別的看法?你倒是說來聽聽。”許相夢很好奇問道。
陳嬸似是醞釀了情緒片刻,才開口說道:“陳嬸我在這縣衙待了很多年,而夜師爺是一年前來的高涯縣。”
“他什麼時候來的高涯縣跟我有什麼關係!”許相夢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在心裡念道。
“這一年來,夜師爺由始至終都是那樣冷漠少語,一開始我們都覺得他這人太不近人情,太缺少人氣兒……”
“這話說的在理,他確實是那樣不通人氣,叫人討厭!”許相夢一本正經地感慨道。
“但事實並非如此,這一年的相處,夜師爺雖然外表冷漠,可對縣衙裡的大家都很好,做事也很上心,也很有能力,幫知縣大人解決了不少事,對高涯縣和周邊的村子的貢獻那都是為人稱道的,高涯縣如今的繁榮相當一大部分都是他的功勞。”
“我怎麼就沒看出他有這麼好,即便他對千人好萬人好,那又如何?他對我這樣那樣兇殘,你們也都看見了。”許相夢想起就氣憤不止。
“是,我們都看見了,我們也很吃驚,從來沒見過夜師爺生氣,甚至從來沒有過一絲情緒表現的夜師爺竟然會發怒到那個地步。”陳嬸道。
“他這人從來不生氣?”許相夢有些難以置信。
“從來沒有,不笑不怒,我們都以為他完全是個不會表達感情的人。”
“那他真是太可惡了,老子到底哪裡惹到他,他又究竟多厭惡老子,才唯獨對我一人暴力相向!”許相夢再也忍不住氣炸開了,撇了碗一頓怒話。
陳嬸趕緊勸慰許相夢道:“大人為何不反過來想想,夜師爺唯獨對你一人發脾氣,為你一人動情緒,這豈不表示你對於他而言是不同於他人的嗎?”
“有什麼不一樣,就算有,那也一定是對我的厭惡之情已經遠超他的承受能力了!”
“可老奴看不是。”
“又怎麼不是?”許相夢不耐煩道。
“夜師爺其實很關心大人。”
陳嬸這句話一出口,牽動了許相夢所有的心思意念,只是她不信,夜央怎麼可能會是關心自己的呢?
“陳嬸你這就是胡說八道了!”
“不,老奴一點也沒有胡說,這飯菜,是夜師爺命我送來的,還囑咐我一定勸你吃下,還有白天的醒酒湯,也是夜師爺親自去藥房抓的,還親自煎好。”
“不可能,那飯菜和湯藥他為什麼不親自送來?”
許相夢心不禁跳動的厲害了,說服自己不要妄想夜央會真如陳嬸所說那般對自己關切至此。
“夜師爺囑咐我千萬不要跟大人您說這些事是他做的,他或許有苦衷,可老奴卻不忍心大人您誤解夜師爺呀!”
陳嬸說得聲情並茂,許相夢覺得她並不是在說謊,也沒必要說謊吧!
“陳嬸你先下去吧,我想冷靜一下。”
聽完了陳嬸所說,許相夢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懷疑,期盼,掙扎,她內心當真亂成了一攤廢物那般。
許相夢走進房間,靠在桌上久久思考卻理不清頭緒,與夜央有關的回憶一幕幕浮現腦海,不過短短几日,原來,原來自己與他的回憶,竟好像已然足夠拼湊出一生的長度了嗎?難道這次,自己再也無法忘記這個人了嗎?莫不是自己當真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