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天空還未黑盡,豆大的雨滴撞過綠葉,直衝衝的向窗沿打來。
雨水糊了我一臉,畫扇連忙吩咐一旁打瞌睡的小丫頭栓窗“快!快把窗戶關上!沒瞧見公主已經淋溼了嗎!”
見畫扇有責怪那個丫頭的意思,我趕忙撫順畫扇的毛“沒事沒事。不用太緊張,也是我出神了,沒注意到。”說著趁空吩咐小丫頭退了下去。瞧著畫扇還沒消氣,還白了我一眼。我砸吧了兩下道“沒事啊,沒事,就當洗了個臉嘛,我又不是一碰就碎了。彆氣,氣著了可就沒人在我旁邊吵我了。”
“公主!”畫扇原本有些消氣了,我這嘴不把門,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畫扇就要追著我打。
戰爭正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畫扇逮住了我的衣裳,我連跑的機會也沒有,已經準備好接受美人毒打,先前被遣出去的小丫頭又回來了“公主,雲貴妃來了。”說著,抬頭瞟了我和畫扇一眼,連忙又垂下了頭。
我疑惑的看著畫扇,但只見畫扇也同樣看著我,品參近日也並未送什麼訊息過來,不知這雲貴妃深夜拜訪是為何。
畫扇放下我的袖子,給我理了理衣裳的褶皺,勾了勾我的碎髮,略帶警告的意味“我下次再找你算賬。下次你一定跑不掉了。”
說罷從裡屋取出油紙傘跟在我身後,在小丫頭的引領下到了大堂。
夏日的悶熱還沒完全消退,還有些雨水在蒸發,冒出熱氣。小道旁一些花朵已經被雨水打的撲在地上,稍微高一些的紫薇花混著雨水唰唰的往下掉。
見到雲貴妃我正打算行禮她連忙制止了我,並熱情的虛扶了我一把“公主不必多禮。前幾日同公主暢聊一番很是舒心,深夜到訪是本宮的不是,但此事倒也有必要同公主細細說說。”
我此時便更是不解,我與雲貴妃就一個下午的交情,能有什麼事可以細說的。
只見她站立著,輕輕抬手揮了揮,門口佇立的人就都退了下去。畫扇在我身後躊躇著,我盯了雲貴妃一眼,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心頭默思片刻,朝畫扇微微點了點頭。
畫扇會意,向我們行了禮,帶上溼透的油紙傘,跨出門簷關上房門。
大堂中,空蕩蕩的只有我和她兩個人,我便也開門見山問道“不知雲娘娘想同離凰說什麼?”
此時,雲貴妃背對著我,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她徑直走向大堂中的紅木榻,轉身倚在一旁的桌子上,白嫩的手指輕釦桌面“本宮想了許久,覺得與其瞞著公主,不如一五一十的同公主說說本宮的想法,與皇上的對策。”
我猶豫著開不開口,雲貴妃接著道“近來,朝中文官野心頗大,竟然有超過武官的趨勢。”她薄唇輕啟,眼神也認真清冷著,和那次白天我看到那個雲貴妃完全是兩個人“本宮與皇聖上派人私底下調查許久,發現這些事與關謀脫不了干係。並且這些勢力是在短短一年內迅速壯大起來的,這讓聖上很是頭疼。公主與關謀的婚事進展如此快,也是聖上與本宮的無奈之舉。簡單來說……”
“我只是娘娘與聖上牽制關謀的一個掣肘。因為關謀現在對我上了心,我是他的軟肋。”我大腦飛速運轉著,接過了雲貴妃未說完的話。
“聰明。”雲貴妃轉眼一笑“蘭馥長公主的女兒果然如她一般。”
我心頭卻不知做何滋味。
“公主是不是好奇為何聖上會與本宮說這些,為何本該皇后置辦公主婚事的差事最後卻由本宮接手,還有為何本宮今日會深夜前來。”雲貴妃像一個話匣子,倒出我所有的疑問。
“本宮的祖父本就是先皇御前掌事官,負責調動暗衛密探。當年被共事同僚陷害,先皇雖知曉其中實情卻拿不出證據,只能讓祖父辭官隱去。祖父帶上父親行至偏遠的榆林隱姓埋名,而後至聖上登基,父親得祖父與先皇之交情,本宮才得以進宮成了聖上的臂膀。”
雲貴妃示意我在她旁邊坐下,我也更是好奇她說的各種事情,三步並作兩步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公主的這樁婚事,本宮也是在竭力想辦法攬到本宮身上,本以為皇后牽制著不會同意,卻不曾想到皇后是以身體抱恙這個藉口把這樁差事推給了本宮。初接到這個訊息,本宮著實很詫異,不過,想想倒也就明白了。”
雲貴妃停頓了片刻,卻不說接下來的話,我忍不住發問道“這是為何?”
她卻笑而不語,倒是站了起來。“公主會明白的。有些事,得公主自己去發現才有意思。”說著,雲貴妃看了門外一眼,門外的雨打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嗤笑一聲,聲音卻開始清脆起來“公主留下的糕點甚是有滋味,倒讓本宮心醉忘了正事。白日雜事太多倒把這件事給忘了不是,特地前來是皇后娘娘讓本宮告知公主一聲,明日皇后娘娘邀公主同去易林賞初荷,各家女眷都會到呢,還望公主莫要失約才是了。”
我忍不住的詫異,看著空蕩蕩的桌面,不知雲貴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看她眼睛一斜,看著透過門窗倒映佇立在外等候的人影。我霎時一笑“雲娘娘若是喜歡,離凰明日再差人送去就是了。只是這帖子還需要娘娘特意前來送,是離凰疏忽了。”
我與雲貴妃相視一笑,隨後的吩咐畫扇與品參將雲貴妃和她同行的婢女帶了出去。